容虞大腦空白，後背竄起一股涼氣，目光投向門外的顧南赫，聲音細小若貓吟，生怕驚動什麼可怕的東西：“顧、顧南赫······”
在走廊等待的顧南赫回應：“嗯？怎麼了？”
緊接著響起一串腳步聲，容虞提到嗓子眼的緊張驟然鬆弛下來，他像隻無法獨自抵抗外界的奶貓，求助似的把期待寄托在別人身上，卻不知道任何東西都是明碼標價的。
“鏡子上，有東西······”隨著腳步聲逐漸逼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整個屋子的溫度驟然下降，明明正是盛夏，冷氣卻嗖嗖地往脖子裏吹，頭上的老式風扇吱呀呀地響，發出令人牙酸的響聲，吹出來的冷風，陰冷瘮人。
啪嗒，啪嗒，腳步聲在一點一點靠近，容虞突然有些迷惑，顧南赫明明站在門口，為什麼走了這麼久還沒有走到。
緊繃的神經發出尖銳警報，容虞頭皮發麻，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著洗手間入口，長長的影子立在門口：“容虞，你在嗎？”
分明是顧南赫的聲音，語調卻莫名有些詭異僵硬，像是從凍僵的聲帶裏發出來的。
這絕對不是顧南赫。
容虞死死咬住下唇，潔白的貝齒染上淡淡的血色，竭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外麵那個東西好可怕。
沒有回應，那個東西把頭探進洗手間，容虞躲在角落驚恐地發著抖，那是個女人，頭發披散，脖頸滿是青紫的手印，腹部破開一個大洞，仿佛被什麼東西活生生地鑽出肚子，走動的時候內髒腸子拖在地上，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她看不見容虞，聲音逐漸尖利高亢起來，仿佛指甲刮擦耳膜，容虞捂住耳朵表情痛苦。
“容虞你在哪兒！在哪兒！在哪兒！”神經質女聲幾乎逼潰人的心理防線。
容虞緊張兮兮地咬住手背，漂亮的眸子泛起水霧，他認識那張臉，她是林梓蘅，可是林梓蘅怎麼變成這樣了？
光鮮亮麗的女明星怎麼轉眼就成了可怖的鬼怪模樣？
她為什麼要來找他？
他會被殺死嗎，顧南赫在哪裏，丟下他離開了嗎？
容虞陷入濃黑的絕望，恐懼像海水一樣從四麵八方湧來把他溺斃其中，白皙的頸項揚起，繃緊成漂亮的弧度，宛如瀕死的天鵝。
林梓蘅指甲刮過金屬門框，倏然吃吃地笑起來：“容虞你在哪兒？快出來呀，我不會傷害你。”
容虞捂緊嘴巴，一聲不吭，往角落裏縮了縮。
發現容虞不上當，林梓蘅的聲音陡然陰鬱暴戾起來：“我的臉壞了，把你的臉換給我，嘻嘻嘻······”
沒動靜，安靜得仿佛沒有人，容虞躲在隔間一聲不吭，隔壁傳來聲響，林梓蘅開始一個一個的打開隔間門。
聲音逐漸逼近，容虞閉緊眼睛，睫毛被淚水打濕，整張臉濕漉漉的。
求求了，隨便來個人，什麼人都好，救救他！
外麵突然安靜下來，林梓蘅好像放棄離開了。
容虞小心翼翼貼近隔間板仔細去聽外麵的動靜。
“砰！”
隔壁隔間門被大力打開，尖利高亢的笑聲灌進耳朵，刺得心髒發疼，笑聲停頓片刻，隨即陰鬱地自語：“居然沒人麼，那麼一定是這個了…”她的目光投向最後一扇門。
聲音裏帶著暴虐的興奮，淚水打濕容虞的臉，仿佛透過門板看見那張因為興奮而扭曲的臉，那是即將虐殺獵物躍躍欲試的亢奮，他用力捂緊嘴巴，害怕自己忍不住尖叫出聲，他那樣用力，白嫩的臉頰被淩虐似的弄出一道道紅痕。
別，不要過來，求你······
上天聽不見他的祈禱，林梓蘅踩著輕快的步子來到他躲藏的最後一個隔間，笑聲因為興奮顯得更加神經質：“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