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九進入選手休息室,周圍安靜了一瞬,投來的眼神充滿高高在上的蔑視。
尤其中間那位眾星拱月的龍泗小姐,傲慢地掃來一眼,像是打量什麼破壞和諧的不速之客,空氣都凝固了幾分,等她收回視線,氣氛才再次回歸陽間。
“也不知道這次考核的題目是什麼?”
雖然比賽內核脫不開聲美、形美、顏美的大框架,但每期的考核方式都花樣百出,且為了提高收視率,常有一拍腦門的策劃出爐,每每還都美其名曰十年磨一劍的“創意巨作”!
“題目搞再多噱頭,再為難選手,本質還是脫不開實力,舞台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展示。”
“對的。我家為了籌備這次比賽,給我聘請了很多老師,學習表情管理、話術、連我翻個白眼都要管!”
“我更慘!我被人從衣食住行每一個細節掰儀態,訓練一天回來累得倒頭就睡,打個呼都被叫起來調整呼吸。我摸鼻子的小動作,撩頭發的幅度,麵向觀眾的角度,上台的走位全都要教!麻煩死了。”
“唉,論慘根本沒人比得過我!我一個男的,還學了舞蹈,學了偽聲,學了化妝……集訓了一整月,時間全浪費在這些對我人生規劃毫無意義的事情上,要不是因為那批礦產我早就想放棄了!”
誰不是呢?
雖然常有人懷疑那十億噱頭的真實性,但軍方早就證實這料是真的,遭到各方勢力覬覦,多年來一直試圖打探藏匿地點,未果。
聯邦內資源匱乏,當初富商用十億從政府那換取的星礦,隨著一年年過度開采,資源緊缺,實際利益早已不可同日而語,隻因各大礦源掌握在官方手裏並不對外交易,賬麵上看到的市價才穩固如初。
獸人男女不知真假的訴苦充斥室內,偶爾攀比下誰請的老師好,學得課程全,家裏傾注的資源更多。
佘九孤零零坐在角落,不被搭理。
他知道現在的麵容肯定有些嚇人,從他身上掠過的目光總是觸之即走,不敢停留;他也沒有什麼特長,青年沒有刻意讓他學什麼,隻是聽完他煉化喉骨後第一次發出的聲音,就斷定他這局穩贏,他也就輕而易舉地信了。
“歡迎大家來到金蘋果爭霸賽下半程的第一站——聲之美的比拚現場!”休息室內的屏幕上播放起前台畫麵。
老練的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介紹比賽規則:
八十位選手,五人一組,上午下午各分八場。
一連串名單裏,佘九被安排在下午壓軸的最後一場。
第一組的五位選手被請上台,滿場觀眾看著三男兩女空落落地站在舞台中央,前方除了活躍氣氛的主持,一無所有。
考核呢?
題目呢?
看著空蕩蕩的舞台,大家一臉懵逼,難道這次的評委是主持身兼二職?
“現在!有請,本期聲之美的評委們,隆重登場——”
激昂的伴奏中,主持人側身揚手指向身後,五塊地磚劃開,升降台緩緩行進,推出了本期的“評委”們!
“我勒個去!”
見過不靠譜的,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
評委?
就這——
隻見五個高高升起的台子上,擺放著一盆盆被隔音罩蓋住的植物,綠油油的,像用尺子量出來的五胞胎,長寬高規格相等。
長得有點像豆角,雄赳赳的主莖直立,頂著一頭巴掌樣的綠葉,分出一條條可以自動開合的青莢,張牙舞爪地垂落在盆沿。
來自藝術之都的聽音角。
顧名思義,是一種對音色極其敏感的植物,其辨音能力比專業教授都權威。
同樣出名的還有它暴躁的性格,但凡聽到討厭的聲音都會不堪忍受地像吐豆子一樣“突突突”掃射聲源;聽到美妙的音樂也會跟著節奏搖頭晃腦,據說但凡遇到能讓它心動的聲音,那顆種子還會破莢而出,心花怒放地綻開一朵花。
唔……為什麼用據說呢?
因為這貨吝嗇地賞你個腦袋,都算你聲音優美有資質了。
雖然……但是……
說再好聽,它也隻是一株無情草木。
“我以為上一屆找來全星際最冷血的一批死刑犯當考官已經夠離譜了,沒想到這期更是大開眼界!”
有觀眾回想起那期讓選手挨個講同樣的故事,比拚誰的聲音最富感染力,讓死刑犯潸然淚下,那局麵尷尬的令觀眾腳趾都能摳出聯排別墅了,就……很想搖一搖策劃的腦袋,聽聽裏麵到底裝了多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