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他媽給老子去死!啊——”

苗闌睡夢中不安的蹙起眉,雙腳亂蹬,一不小心惹到拔步床的雕刻的麒麟,右腳大拇指被狠狠咬了一口,慘痛立刻將他從噩夢中帶出來。

他一個激靈從床上翻坐而起,不能捂著右腳腳趾在拔步床上打滾。

屋外有人推門而入,是小廝聽到慘叫聲,氣喘籲籲地從值房跑來,他家少爺前些日子才落馬昏迷,闔府上下嚇了個半死,好在救治了一天,總算叫他從渾渾噩噩的狀態降燒轉醒,現在任有個風吹草動的,眾人都擔心目這苗府金疙瘩再有個閃失。

他是苗闌的貼身小廝,也經常伺候苗闌穿衣吃飯,所以聽到異常動靜就直接進來查看。

可眼看這床上的人跟入了邪似的形狀扭曲,再想起近幾日少爺眼中是不是流露出來的狠厲,福滿卻還是遲疑了一下,“這這……少爺您這是怎麼了?可是腿上的傷又裂開了?要我找大夫再看看嗎?”

十指連心,苗闌本就因為新傷舊痛而額頭青筋盡顯,無心回答,且多年來他早就有不讓人擅自進出他房間的習慣,饒福滿是舊人並不知情,可他早沒有將心比心的品德,下意識想讓眼前礙眼聒噪的人消失。

於是他斜了一眼,陰惻惻地說:“滾出去。”

福滿被苗闌眼神中的陰冷懾住,硬是立刻就消了聲,愣了半天才說:“哦哦,我……我去叫大夫。”

說罷立刻轉身快步往外走,下意識想逃開,可身後又想起苗闌毫無感情的話,“站住。”

輕飄飄的兩個字讓福滿頓住,腦中有出現剛才苗闌看自己的眼神,渾身汗毛倒立,竟是不敢回頭,“少……少爺還有何吩咐?”

苗闌將福滿的表現盡收眼底,立刻也察覺他剛才的不妥,但也隻能是輕輕歎了口氣,語氣略微放柔緩些,“我沒什麼事,你出去就行,不用驚動其他人。”

福滿肩膀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應了聲是,他想壓下步子,可是卻不自覺地越走越快,在走出內寢室後,更是小跑起來跑出去。

苗闌將屋內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等福滿出去關上門,才又握住受傷的右腳仰躺下去,且因方才將注意力分散了些,這會兒就再沒有痛到滿地打滾。

鬆開手,苗闌就看長足自腳拇指紫黑到腳心處,由深漸淺,整個腳痙攣到略微畸形,劇烈的疼痛下竟然還能感受到脈搏有力的跳動,可想而知疼痛是多麼劇烈。

可……這是活著才有的感受啊!

他神色淡淡,抬著的腳抻直腿,冷眼看住自己的右腳,慢慢讓它舒展。

一雙長腿在拔步床內到底有些伸展不開,過程中腳趾不免到掃床尾的綢緞。這輕輕的接觸卻輕易讓他額上青筋爆起,可他卻不停動作,應是忍著讓右腳恢複正常的模樣才放下。

一切動作結束,苗闌身上已是冷汗涔涔,但隱隱的,他在享受著這樣的疼痛。

這般與萬箭穿心比算得上什麼,這才是活著的見證啊!

他睜眼看著床頂不知多久,突然聽外麵有說話的聲音,“你站在外麵做什麼,小葉兒還沒醒?”

福滿:“估計是醒了。”

“什麼叫‘估計是醒了’?”對方很明顯不滿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吩咐道:“開門!”

福滿無奈恭敬應下,然後就是“吱呀——”

門還就打開了。

多年作都督的產生的積威,不僅僅是像剛才,一個眼神嚇得別人噤若寒蟬,也讓他自己會因為稍稍不順意而冷下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