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承旭站在一扇門前,手指掃過那積了一層土灰的木門,正準備推開。
“住手!不可以!”範齊指著狄承旭,一臉奔潰的站在門前喊叫了起來,“不能打擾我娘休息!不能!”
狄承旭的手搭在門上,並未看他,隻是輕聲的問,“範齊,你娘真的在裏麵嗎?”
範齊抽泣了兩聲,吞咽著口中的鹹水,眼眶濕潤。他慢慢的垂放下雙手,帶著絲哭腔的祈求著,“是我娘在裏麵!我求你了狄公子,你走吧!放過我們母子!”
狄承旭聽著範齊的話,冷聲一笑,“嗬,你娘?”說著,他直接推開了那扇木門,隻是輕輕一推,整扇木門“啪”的一聲倒向屋內,砸在了地上。
塵土飛揚,一股很大的黴味兒隨著氣流撲麵而來,狄承旭用袖子掩著口鼻,後退了一步。
範齊站那兒,身上的氣力一下就被抽空了,直接癱坐在地。
狄承旭轉而看了範齊一眼,踩過那木門,站在屋內,很大的塵土味兒。
屋子偏小,四麵的土牆已經是坑坑窪窪的。門的左側擺著一個木桶,上邊已經布滿了蜘蛛絲和土灰,右側,還有一張木床,木床老舊,已經被蟲蟻啃食的差不多了。
狄承旭走到木床邊上,緊擰著眉,說不出那味兒有多難聞。這木床上除了有條到處都是窟窿的暗色棉被外,還有許多雜碎的稻草,估計是耗子四處亂竄,帶上去的。
狄承旭盯著木床上隆起的棉被,下麵似乎是蓋著什麼東西。他轉而看向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範齊,問,“這就是你娘?”說著,他一手掀開了那張棉被。
塵土飛揚,棉被掉在地上,到處都是老鼠的糞便,一具有些發黃的骷髏就躺在床上。
範齊微微閉上眼,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他雙手扶著門框,撐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譚馥雅呢?你把她藏哪兒去了?”狄承旭問他。
許久,範齊苦苦一笑,“譚馥雅你找她是嗎?她在這兒。”說著,範齊彎著腰,垂著雙手,猶如行屍一般的走了進來。
他走到屋子的左側,慢慢蹲下身子,一邊哭,一邊撥開地上的稻草。
狄承旭走到範齊邊上,隻見範齊雙手摳弄著地麵的一塊兒方形木板。須臾,木板被他徒手摳了起來,他將木板拿起,放到邊上,這才慢慢的站起身子。
範齊後退了兩步,顫抖的手,指著地上那個漆黑的地窖入口,呼吸有些不順,“她就在下麵”
狄承旭聞言微微皺眉,半信半疑的走了過去。這間屋子沒有窗戶,本就有些昏暗,地窖裏更是一片漆黑,他不得不走的更近些。
範齊看著前邊的狄承旭,半低著頭。突然,他猛地上前,朝狄承旭用力的一推,狄承旭對範齊沒有防備,腳下一空,直接掉了下去。
範齊聽見了一聲痛呼,立即走了上去,拉起了用繩子編織的樓梯,將樓梯解下,朝著地窖口喊道:“既然被你發現了那你們就一起留下,陪陪我娘吧。”說著,他拿過邊上的木板將地窖的入口蓋上了。
狄承旭摔在地上,皺著眉,忍著身上的疼,慢慢支起了身子,坐在那兒。他一手揉著被不明物硌到的右腰,那一片都火辣辣的疼著。
“誰?”黑暗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四周一片漆黑,二人都看不見對方在哪兒。
狄承旭聽見譚馥雅的聲音,突然放心的一笑,心口的大石總算是放下了。
譚馥雅坐在黑暗裏,沒聽到回應,有些恐慌,繼續問,“你是誰啊?”
狄承旭微微閉上眼,深呼了一口氣,這才應她,“是我。”
聽見狄承旭的聲音,譚馥雅猛的抬起頭。她抿了抿唇瓣,倒是有些感動,久久沒有出聲。
地窖內十分安靜,靜到可以聽見對方的呼吸。狄承旭坐在原地,見譚馥雅突然沒了響動,輕聲問道:“你在哪兒?”
譚馥雅看著黑漆漆的四周,“這兒。”
狄承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他雙手支著地麵,試圖慢慢的站起身子,“你在那兒別動。”
譚馥雅愣了一下下,遲鈍了幾秒才說:“你小心些,這裏擺著不少東西。”
她話才說完,就聽見“砰”的一聲,而後便是一聲痛呼。狄承旭才站起來,腦門便磕到了東西,他一手揉著腦門,有些抱怨的說:“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