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馥雅蜷縮在角落,冰涼的水侵襲過火熱的臉頰,令酒醉未醒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子微微顫抖。
狄承旭坐在長椅上,十指緊扣在身前,若有所思的看著在地上扭動的譚馥雅,卻許久不見她醒來。須臾,他溫和的神色似乎顯得有些疲倦了,薄唇輕啟,“薑涼,叫醒她。”
“是。”薑涼輕聲應他。
薑涼走到譚馥雅身前,蹲下身子,一手托起她的腦袋,一手掐她人中。譚馥雅皺眉,真的就是被疼醒的,她迷糊的伸手打掉薑涼的手,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模糊的視線慢慢清晰,這裏昏暗的很,隨後映入眼簾的就是正對著她的薑涼,她盯著薑涼看了一會兒,這不是那日跟著狄承旭去公堂的男子嗎?譚馥雅的手放在身側,抓了抓身下的一把稻草,空氣裏還有一絲異味,總覺得這地方有些熟悉。譚馥雅慢慢支起身子,坐了起來,轉頭看了看四周,麵色發綠她又回來了!大牢!
譚馥雅雙手拍拍自己的臉頰,好讓自己清醒一些。昏暗的大牢,牆壁上黑漆漆的穢物,僅憑著幾盞燭火照亮。她猛的回過頭,正好就對上了狄承旭正在打量她的視線,一愣。
是他?
狄承旭坐那兒,見譚馥雅歪著腦袋,背對著自己,頭上頂著幾根兒稻草,突然性的一笑,輕聲問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譚馥雅聽著那還有一絲稚嫩的磁音,一臉茫然。而後,歪著腦袋看他太久,有些累了,立即垂下腦袋,應道:“狄承旭。”
這個男人,但凡看一眼,便不會忘吧。
狄承旭見譚馥雅還認得自己,饒有興趣的打量了她一眼,這才向她解釋道:“譚馥雅,你今早五更被人發現在九曲巷裏,就離你不到十步的屋子裏有一具女屍,死法恐怖。”
譚馥雅聽聞這話,微眯的雙眼立即就睜開了,她微微抬起頭,有些驚訝,昨晚?她趕忙轉過身子,盤著腿坐狄承旭麵前,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邊上的薑涼一手摁著腰間佩劍的劍柄,見譚馥雅久久沒有答話,有些焦躁,語氣嚴苛說:“你若是不說,便有嫌疑。”
譚馥雅依舊不語,她抿了抿有些苦澀的唇,開始努力的回想著。許久,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半邊腦袋一陣陣的疼,有些難受的說:“酒喝多了疼的厲害。”
狄承旭見譚馥雅疼的皺眉,轉而看了一眼邊上的薑涼,溫聲吩咐,“薑涼,去把醒酒湯端來。”
“是。”話落,薑涼便轉身走出了牢房。
狄承旭見薑涼走遠,譚馥雅又總愛答非所問的,隻好更進一步的提醒她,“你昨夜在陳記酒家喝酒,掌櫃說你三更天離去。”
說著,狄承旭伸手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兒純白的手帕,當著譚馥雅的麵打開,正是她昨夜沒銀子結賬時候留下的扇形玉扣,而她如今的發髻上正好還剩下一隻。
譚馥雅聽著狄承旭所說的話,一手放在額前,搖了搖昏沉的頭,這才想起了昨夜的事,連忙說,“我記得我走了沒多久就暈得不行了,然後很累,凶案我真的不知道。”
狄承旭微微點頭,聽著她的解釋,緩緩站起了身子,他繞到譚馥雅身後,壓低了聲音說:“那可說不準,畢竟沒人看見,你依然有嫌疑。”
譚馥雅見狄承旭不分清青紅皂白的懷疑起自己,撇了撇嘴皮子,“哼哼”兩聲,昂頭挺胸的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有本事拿出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