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此時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頃刻濃煙四起,厚重的黑煙瞬間把天空遮蓋,明明是白天,陽光卻不能照射到這座山,讓人感覺世間暗無天日。山腳下,一群穿著華麗衣裳的人正雙手持燈,有序的列隊緩緩的邁著步伐往上方的火山口走去。
為首的是一黑一白兩人。
華麗的黑衣藏著繁瑣的暗紋,身上複雜且華貴的黃金配飾彰與黑衣相得益彰,把本來就高大英偉的黑衣男子映襯得更加儀表不凡器宇軒昂。
一陣帶著灼熱氣息的山風忽然迎麵而至,把他身旁的白衣男子吹得搖搖晃晃,步伐飄搖。
見狀,黑衣男子伸手拉住了白衣男子的手臂,順勢把白衣男子拉入自己的懷中,白衣男子身上奇特的白銀配飾因碰撞發出悅耳的叮當響。
叮——叮——叮——
白衣男子不自覺的抬頭看著比他高了許些的黑衣男子,漂亮修長的眼睛裏裝著的是一雙毫無焦距的白眸,原本紅潤的嘴唇此時被熱風吹得有點幹澀,仿佛要訴說什麼似的,兩片嘴唇上下輕微的動了兩下,可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一言半語。
黑衣男子也緊緊的盯著白衣男子也期待他會說話,可終歸是失望了。
兩人就這樣默默的對視著,耳邊不停的環繞著山風的嗚鳴及銀色碰撞的叮鈴聲,此時此刻仿佛天地之間隻剩彼此,唯有相擁才能證明對方的存在。
轟隆!
一聲巨響突如而至,打破了兩人沉醉的片刻。
頃刻清醒的黑衣男子,放開了白衣男子,嘴唇一咬,把白衣男子抱起徑直的往火山口的方向繼續走去,身後的人加快步伐緊緊的跟隨著。
越接近火山口熱浪就更逼人,抱著白衣人的黑衣人幾度差點被熱浪撲倒在地,每往上走一步都蹌踉一下。
白衣男子至此隻是一言不發用手緊緊的握著黑衣人的衣服,順從的把頭窩在他的懷裏。他知道,這可能是此生黑衣男子給他最後的溫柔。
他很快就要消失在這天地之間,灰飛煙滅。
在離火山口不到十米的地方,黑衣男子止步於此,他雙手輕輕的白衣男子放下來,靜待他站穩才把自己的手從他的身上收回。
濃密的黑煙不停的從他們身後的火山口噴發而出,灰白的火山灰飄散在他們的四周,空氣裏有著厚重的硫磺味,讓跟隨兩人身後的隊伍裏麵的人開始不停的咳嗽。
白衣男子緩緩的轉身麵對黑衣男子。
火山灰遮蔽了光,黑衣男子隻能通過身後微弱的燈光觀察白衣男子的表情。
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白衣男子先開的口:“吾王,第一次我以雙眼為祭品換取全國瘟疫結束,你問我想要什麼。”
白衣男子仿佛想到了什麼,眼睛轉動了兩下,眉頭緊皺接著說:“我說,我要留在你的身邊。”
黑衣男子用力的抿了一下自己的薄唇,喉嚨發出一聲低沉的:“嗯。”
緊接著白衣男子繼續說道:“今天我以吾命為代價,平息山神的怒火,你,要再問一下我想要什麼嗎?”
黑衣男子沉默了很久,不語。
最後白衣男子隻是輕輕的笑了一下,便轉身往火山口走去,不過十米不到的距離,他很快就到了。隻要他再跨出一步,他便葬身與此,化為塵埃與天地融為一體。
就在此時,他身後的黑衣男子終於說話了。
“雪夜,如有來世,我定還你一個名正言順!”
還你一個名正言順常伴我左右的願望。
不再受君臣之禮的束縛,到時候你是你,我則是我,沒有人能阻止我們以另外一種身份在一起。
“好。”
白衣男子背對著黑衣男子眼裏含著淚微笑點頭,便縱身一躍跳進紅紅烈焰的火山口裏。
大火很快包裹了他的身體,劇烈的疼痛蔓延至全身,頃刻之間,他便消失於火海裏。一陣淡淡的青煙過後,一個名為雪夜的祭師從此消失在這個世間。
他來過這個世間,但並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在這世間。
黑衣男子此刻跪在原地,眼裏不停流著淚,雙手抱頭仰天長嘯。
“啊——————”
淒厲的哭聲過後,本來活躍的火山開始停滯,濃煙四散,陽光從煙縫照射進來,夾雜著雨雪的火山灰開始靜靜的從空中飄下來,直到落在了地上。
很快這片火山被漫天的大雪覆蓋,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火山仿佛從未沸騰過一般,安靜無比。
唯有一黑衣男子跪在火山口前喃喃自語,懊悔不已。
清脆的銀飾叮當聲響徹天際。
叮——叮——叮。。。。。。
吾王,我願沒有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