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四百年前還是現在,總有一些人類會包庇自己已經變成親人的鬼。
而往往這些人類的下場隻有一個,被身為鬼的親人吞噬殆盡。
這是逃不開的因果,也是藤花最難理解的事。
她是妖,沒有太多人類的情感,會考慮的永遠都是自己的切身利益,如果是她身邊的人變成了鬼,她會毫不猶豫的斬殺,畢竟從變成鬼的那一刻開始,這個人就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一個了。
凡是鬼舞辻無慘製造出來的鬼,都擁有著強烈的欲望,而這份欲望一旦變質,便什麼都變了。
正如緣一的哥哥繼國岩勝一般,從變成鬼的那一刻開始,便是被欲望支配變成怪物。
食屋的老板娘無疑是愛自己的兒子的。
但這份愛到頭來不會有任何回報不說,她自己也變成了被情感支配的怪物。
對於這樣的人,藤花沒有一點同情心,如果你真的去同情為了一己私欲便包去容鬼的人,那麼被鬼害死的人呢?
他們又何嚐不是無辜的?
【所以造成這一切的人,鬼舞辻無慘,無論如何都不會被原諒……】
她突然想到了那個在聽說自己的哥哥變成鬼之後的繼國緣一……
所以,緣一,你當初為什麼不殺了繼國岩勝呢?是因為壽命已經到頭了嗎?
一邊追趕著前麵的一人一鬼,藤花眉頭微皺,想到了很久遠之前的事。
她清晰的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因為即將生長而不得不選擇早早陷入沉睡,因此沒來得及去見緣一最後一麵。
後來還是田中家的那一代家主冒死將緣一的屍體帶回來。
意識彌留之際,藤花命人將緣一火化,而他的頭顱則是一直陪伴著她陷入沉睡。
她不了解當時的情況,因此也就不確定那個時候的緣一到底是怎麼想的。
總之……想到緣一死的淒慘,藤花的心情立刻就不好了。
她眯著眼,突然加快了腳下的動作。
除非是上弦的十二鬼月,一般的鬼即便覺醒了血鬼術也不是柱級的義勇的對手,因此逃跑的鬼沒多久就被義勇追上。
上次差點中招,義勇早就對這隻鬼有了提防,因此在對方使出血鬼術之後,義勇沒有再被幻術迷惑,反而快速反擊,直接將那隻鬼斬斷了胳膊踩在腳下。
這時,義勇才有機會打量這隻鬼。
想到食屋的老板娘,義勇很難想象這個身材矮小麵目平常的男人會是老板娘的兒子。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詫異,不過很快就將之拋之腦後,無論如何,鬼已經抓到了,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殺鬼是鬼殺隊的職責,義勇麵無表情的舉起手中的日輪刀,幹淨利落的手起刀落……
卻什麼都沒砍刀。
義勇微微一愣,神情間有些許愕然。
什麼時候……
刀落下的地方,一隻手臂正慢慢化為灰燼消失在空氣中。
義勇感覺到異樣轉過頭去,就見已經失去雙臂的鬼驚恐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快速的向遠處奔逃而去。
義勇眉頭緊皺,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
不過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唰唰唰唰……
在那隻鬼奔逃的前路之上,一道道尖銳的樹根破開路麵土石縱橫交錯的將整個巷子填滿,而那隻逃跑的鬼也一臉驚恐的被紫藤花的樹根禁錮,詭異的是,這些樹根隻是將那隻鬼架在半空中,卻沒有傷害到他哪怕一分一毫。
義勇追擊的腳步微微一頓,身旁,一道清淡的香氣一掠而過直接出現在那隻鬼的身後。
是藤花。
藤花現在的心情說不上好。
從空氣中飄來的淡淡的腥臭味便可窺見這隻鬼吃了很多的人,因此他的血鬼術可以強到迷惑柱級的感官。
“求……求求你,放過我……”感覺到藤花的存在,也深刻感覺到了死神的降臨,這隻擁有血鬼術的食人鬼發出悲戚的求饒聲。
藤花就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被自己的花枝架起,就仿佛在欣賞什麼藝術品一般。
聽聞,她突然嗤笑一聲:“被你殺害的人類都是這麼求饒的吧?”
食人鬼聞言,不說話,也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藤花輕笑一聲:“你有什麼資格和權力請求別人饒恕你的命?”
見對方不回應,藤花依舊是笑著的:“還是說……就憑你的血鬼術?”
深夜之中,站在鬼身後的藤花突然伸出右手,憑空一抓,一段纖細的脖頸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那人一臉驚恐的看著她,滿心滿眼的都是不敢置信和恐懼。
藤花轉過頭,一雙在黑暗中尤其亮眼的金黃色豎瞳中沒有任何感情,冰冷的直視對方的恐懼。
“你怎麼會……”他的話在對上這雙金黃色的豎瞳後便戛然而止。
那眼中熟悉的冰冷讓他想起了一個他隻是想一想就渾身發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