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過漫長的夢。

我見過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血腥,殘缺,暴力;我見過爾虞我詐的背叛與殘殺,我見過戰場的累累亡骨被□□摩擦而生的烈火焦灼……殘忍,美麗,壯烈,在血紅色的夕陽下,曠闊皸裂的大地與戰火的餘煙寬容擁抱我戰友與夥伴們僅剩的殘骸,安靜地陷入腐爛的溫床。

很真實,很殘忍。

也很讓我懷念。

……隻是,那個夢,與這裏格格不入。

如果凱爾希站在這裏也許會唾棄我的小人行徑,畢竟羅德島的指揮官曆經無數的戰爭,到頭來自己卻卑劣地利用死亡的方式從泰拉大陸離開自此銷聲匿跡——啊,請不要誤會,我的死亡是徹底且不可逆轉的,這裏麵有很多原因,比如一個高高興興催動我死亡的叫做w的助理,或者是點別的……加上長時間服用至純源石的副作用和不計代價消耗生命力的結果就是壽命的急劇縮減,幹員們試圖挽救我,但是我知道他們誰都做不到。

對比戰場的殘酷,我的死亡顯得緩慢又冰冷,甚至給了不算短暫的一段告別時間。

阿米婭是個懂事的孩子,也是個聰明的領袖,在她這個年紀也應該學會接受死亡與離別了,好啦,別說我殘忍,羅德島對比整個泰拉大陸已經足夠溫情——畢竟我失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學會接受無理由相信我的某個人不會繼續支持我,而是在我最猝不及防的時候果斷離開了我的世界。

為了一個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賭注。

為了一個不知道價值為何的……沉睡了三年的博士。

那個時候身邊可沒有人憐惜我的腦子是不是被痛苦和絕望綁架,他們隻想讓我恢複理性立刻進入工作,理智合劑的味道並不好喝,而且那玩意實在是很讓人上頭。

當然,這個過程對與我愛的孩子們來說也許有些殘酷,可是這也是我唯一的選擇。

我利用消極治療,積極等待死亡的態度離開了羅德島,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老實說,我沒料到那段過往對我的腦子摧殘到了這個地步,即使到了現在我偶爾也會有些“這個世界的和平讓所有人顯得過分軟弱”的中二晚期思想……這個心理狀態在這邊有個很明確的名詞描述:戰後創傷應激障礙。

隻不過和平世界裏的一個小姑娘有這毛病實在是過於突兀,好在高中之後有了外國留學的機會,得以重新選修了自己最熟悉的專業……神經工程學這東西地球和泰拉大陸的區別不大,我申請了戰場援助的資格,而在前線呆了兩年後,成功患上應激障礙這種毛病也就顯得理所當然。

我收回渙散的思維,對著招呼我過去的彩排模擬奪冠畫麵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

設計師大賽——選擇了設計師這一職業某種角度上也算是繼承了我母親的遺願?

泰拉大陸給我的影響超乎尋常,我那位德高望重的神經學導師親自過來找我,苦口婆心百般勸誡,即使不在神經學領域繼續走下去也沒關係,他隻希望讓我做一個最正常的姑娘。

可我不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