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說錯話的雲文曜趕緊搖頭,不敢開口,生怕自己再說錯。
池景元冷笑一聲,對身後侍從命道:“把他架起來,燒。”
侍從立即應是。
雲文曜惶恐萬分,驚措之際拉著川雲帝的衣袍哭道:“父皇快救我,父皇救我!”
川雲帝見狀忙道:“池將軍,自古投降不殺,為何你還”
池景元聽罷,眉間卻是一戾,森森道:“雲蓁向你求饒的時候,你怎麼沒饒了她?投降不殺?你們投降了嗎?誰看見你們投降了,本將說你們沒投降,那就是沒投降!”
川雲帝大驚,池景元這意思是不打算放過他們了?
當即也不管不顧的怒罵道:“池景元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扭曲事實,不怕你們齊國皇帝降罪,百姓詬病於你嗎?為了一個賤種,你居然敢!”
池景元垂首看向川雲帝,神色狠厲:“你罵她是賤種?”
川雲帝大笑:“她娘就是一個賤婢,她不是賤種是什麼?朕當年好心讓她留在宮中已是恩德,若要是真追究起來,她是不是朕的種都不一定,指不定是她那下賤的娘在哪裏留下的孽障,否則,怎麼會那麼巧,朕就幸了那賤人一次,哪那麼容易就能懷上龍種?”
池景元已是暴怒至極,他的長劍揮向川雲帝身後的青玉磚,割斷了川雲帝的龍袍一角。
川雲帝卻是嚇得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他才不會讓這些人死的這麼痛快,他撿起地上那龍袍的一角,擦拭劍身,猶如索命的惡鬼,一字一句道:
“放火,燒!”
身後怒罵聲和哀嚎聲交織交錯,池景元充耳不聞,凝睇著不遠處緩緩駛來的馬車,沉沉道:“蓁兒,我為你報仇,你看到了嗎?”
馬車漸近,他的心跳逐漸加快,麵上卻還是一片陰鬱。
衛兵在他麵前停了車,有些猶豫的開口:“將軍,姑娘她”
見衛兵神色閃躲,麵露惋惜之意,池景元心一沉,語氣頗重的追問道:“她怎麼了?”
莫不是屍身沒找得到?
“姑娘她有了身孕,那孩子”
自是也沒了。
衛兵沒敢繼續往下說。
“你說她有孕了?”
此刻池景元的臉色帶著明顯的難以置信,他咬著牙,發出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來的聲音。
衛兵將仵作驗屍入殮時的情況又說了一遍:
雲蓁身孕極淺,隻有十幾日的樣子,本來這樣的孕況哪怕是活著的時候也極難確認。
可偏偏,雲蓁的屍體被丟在霧山,那裏霧氣環繞,陰暗潮濕,毒屬蛇蟲數不勝數,等他們找到時,雲蓁的屍身已經算不得完好了,仵作心有不忍,幫她整理了一番,這才發現雲蓁體內隻要蠶豆大小的孕囊。
衛兵沒敢說的是,馬車裏雲蓁的屍體,已經被破壞的看不出人樣了。
池景元看著馬車,默然不語,隻覺得心肺似被利刃貫穿,鈍痛浸入四肢百骸。他腳步虛浮的往馬車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艱澀道:“吩咐下去,全部燒死,一個不留。”
隨後他架著馬車離開了皇宮。
雲蓁,我帶你離開。
上天給了他對女子生出愛戀的情絲,可他沒有保護好,時至今日,被生生斬斷。
哪怕是在回憶,池景元至今都會如當初一般覺得喘不過起來。
當時,他構築的那一方世界裏,所有的美好都隨之轟然坍塌,他的眼中隻有黑暗。
他去了護國寺,想要遠離紅塵,空了大師卻告訴他,此生塵緣未了。
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他的情絲又回來了。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會護她一世無憂。
區區皇位,又有何難?哪怕她要一統天下,他也會毫不猶豫,揮劍四方。
隻是她成了男兒身。
男人有些痛苦的仰頭望天,雙拳握的用力青筋□□。
罷了。
那些往事,她不知道也好。
隻要她還在,就好
池景元抬手撫了撫墓碑上的塵土,默立良久,斂起所有的情緒,又恢複到之前冷漠的樣子,吩咐暗衛道:“往陛下身邊加派一組護衛,她少一根汗毛,提頭來見。”
“是!”
回屋後,宋貞已經走了,帶走了大黃和那幾隻小奶狗。
想到日後皇宮裏雞飛狗跳的場景,男人勾了勾唇。
確實像她會做出來的事情。
明日他們便會啟程回宮,人已經在身邊,竹屋也就沒有嚴防的必要了。池景元留了幾個侍衛負責日常打理,把其餘的人都撤了回去。
亥時,客棧外麵突然起了不小的動靜。
宋貞抱著小狗崽站在房門口,很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