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濤烹雪醒詩夢,竹院浮煙蕩俗塵。
“你……還打算繼續待在這。”十雪天子問,這段時日太叔雨過得可謂是修身養性,早起武習,三杆練字泡茶,午後看書謄寫,暮色溫酒賞夜。
“二十餘三日,自筆者閉門不出。”孰非所願。太叔雨有些唏噓,誠然是為了避著夭壽的矩子,這種日子他其實也過膩了。
十雪天子:“吾認識的太叔雨可不是這般瞻前顧後之人。”
太叔雨垂眸倒茶卻不奉茶,自顧自地端起一盞細抿:“筆者向來瞻前顧後,不過是在仙島未有讓吾卻步之人。”
“離開仙島時,你難道未帶離任何一個稻草人?”十雪天子問道。過去這人忙起來的時候甚至還會多開複數個稻草人一起辦事,不可能不帶著稻草人離開仙島。
這是個好問題,太叔雨輕笑一聲:“……也不必說的如此明白,筆者隻是懶得自己走動。”
“你確實懶得連自己提出的全體大會也懶得去。”十雪天子嗤笑。
“筆者不來難道諸君還能放棄決定不成?”太叔雨反問,七王是少數服從多數而不是一票否決,偏偏他總是少數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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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否認,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多謝你指路,雖然過程有一點曲折,但小生確實找到了暫時避雨的地方。”落拓子敲了敲木門向裏麵的人道謝,實際上書院的位置並不在他回去的路上,著實是雨下得太大也有人指路。
“不客氣。”平直冷硬的聲線從門後傳來,裏麵的人始終沒有開門的打算。
落拓子希冀了一陣還是放棄期待,畢竟這麼久了也沒見裏麵的人開過門。
“是說,好友你是怎麼知道那裏的書院連西劍流都不敢靠近的。”
“……用眼看。”
“是啦,是啦,用眼看。小生回去了,下回再帶書給你。”落拓子背好背簍緊了緊麻繩,邁開步子離開了。
書生行跡遠去,小屋木門緩緩打開,從其中走出來的人一身白衣,臉上扣這小半張麵具,赫然是無魂有體稻草人基礎版。
人的一生充滿算計,天的算計,人的算計。
這聲好友喚的是誰,是這驅殼還是內中意識。
冰冷的稻草人不會在乎,他隻是一個台精密的儀器,一件死物如何去在乎活著的人。
良久,稻草人邁開步伐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本體所在的地方,雙王之間的談話還未結束。
[“筆者一覺醒來,天翻地覆,七王何時意在司馬王朝吾竟不知。”]
稻草人掠過空無人煙的村落來到西劍流抓來的普通百姓勞作的地方。察數了一番周圍西劍流的人馬兵力,又如一陣風般掠去。
[“現實讓人從美夢中清醒。”]
“也許筆者仍在一場夢中不願醒來。”
“吾說過,隻要你是■■便會陪你做這場夢。”]
稻草人停下腳步四處張望一瞬越上樹梢,宛如一隻輕盈的貓兒。沒有溫度沒有呼吸的人偶隱在樹葉之後,冷漠的眼掃過活著卻不若死的人。
[“抱歉。”]
一小隊西劍流的人馬拖著抓來的中原人路過這條路,這條路線的前方是……西劍流的總部。是捉人取靈,為人不齒的邪毒手法。
[“太叔,雨,是你說想要一統九界,也是你說能給仙島更好的未來。”]
稻草人動作遲疑了一下,他現在的行動不應該是跟上去,而是繼續先前的打算“拜訪”一下中原乃至苗疆的各大殺手組織。
[“我們不是正在做嗎?”
“但你卻因為一個人放緩了腳步。”]
首先要去的便是赫赫有名的還珠樓,稻草人眨動他無神的雙眼,將這一幕記下,隨後沿著原本的路線飛去。
[“筆者曾希望他能成為我們的一員,筆者的師兄或許是比吾更希望世間再無陰霾的人。可我們之間終究有著責任與學派的萬丈溝壑,以及無法跨越的生與死。他不死,筆者的夢便不可能實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