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給舒沅剪完頭發之後,就回去了,剛好在門口遇到了打牌回來的沈大喬,沈大喬這次破了紀錄,直接在別人家帶了七天才回來。
沈大喬叼著個暗黃的水煙袋,雙手拆在那破舊的紅色大棉服裏,愁眉苦臉的,一看就是這幾天沒贏錢,臉色發黑。
“你小子又去幹什麼了?趕緊做飯,老子餓了。”沈大喬嗓子破啞,一口痰在咯在喉間總是下不去,張開的滿嘴的黃牙,膩了幾夜的味道撲麵而來。
沈榆不由地想起那個漂亮幹淨的舒沅,想必她肯定有一個體麵的家庭。
沈榆皺了皺眉頭,不耐煩,“要吃,你自己去買,我累了。”說完,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
“臭小子,我叫不動你了,你沒有老子,我就是你老子!”沈榆頭也沒回,將門重重地關上了,隔絕了沈大喬的罵罵咧咧,將自己摔在了床上。
他雙手交叉,枕在自己的頭發下,抬頭看黑黑的屋頂,眼睛睜得大大的,定定地盯著屋頂,陷入了迷思。
迷迷糊糊之間,他一睜眼,發現舒沅就躺在他旁邊,狡黠地笑著,穿了一身白色棉裙,就如初見一般,沈榆生氣,難道他的房間就那麼容易進來嗎?
他想要把舒沅拉起來,剛觸到她光裸的手臂,舒沅就往後躲著,然後起身,她的頭發拂過沈榆的臉,她跨坐在了他的身上,看著他笑。
沈榆覺得身體發緊,有股熱氣從小腹升起來,他難受得厲害,他想要把舒沅拉下去。
“你快下來。”沈榆的聲音發啞。
“不,嘻嘻。”舒沅笑著躲沈榆拉她的手。
舒沅低下頭來,垂下來的頭發香香的,刮著沈榆的脖頸。
舒沅一直在笑,沈榆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麼,妖嬈著,唇色粉嫩,心底因為沈大喬而起的煩躁更甚,他手握成拳,緊了又緊。
舒沅蹭了蹭沈榆的額頭,輕輕吻了沈榆的眼睛,眉骨,山根,鼻尖,沈榆閉上了雙眼,舒沅卻在這時停下了,沈榆的眼睫微微顫了顫,睜開了眼睛,眼尾有紅紅的。
舒沅不停地笑,頭發隨著搖晃的腦袋飄動,沈榆看見了舒沅纖細脖頸的那顆小痣,赭紅色,深深的,印在了皮膚裏,像一珠血滴,在瑩白的皮膚上,有一絲邪氣,不曉得能否真的吸出血來。
沈榆今天給舒沅洗發的時候,就看到這抹紅,喉嚨有些幹,眼睛不自然地移開,他覺得自己惡心極了,覬覦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沈榆盯著這朱砂痣,壓抑不住,太乖了,他喉結微動,仰頭一口就將那小紅點裹住,身上的舒沅竟是直接癱軟在他的身上,沈榆摟住舒沅,她的身體果真如他想象的柔軟,光滑。
……
“小子,起床了。”沈大喬兩個巴掌拍在沈榆的臉上,重重的,終於將沈榆叫醒了,“叫你咋不醒呢?趕緊吃飯!”
沈榆睜開眼睛,眼皮有些重,喉嚨有些痛,鼻子還不太通,看來感冒了。
前些天在淩晨站在舒沅小洋房的陽台底下,受了涼,再加上身上的傷,最近的免疫力有些弱,以至於沈大喬來叫他,他都沒有聽見,平時隻要有人進他房間,他都能醒來。
忽然感覺身下濕漉漉的,熱乎乎的,他立馬扯開自己的被子,一瞧。
低聲一句“艸”脫口而出,無力地倒下,右手擋在自己的眼皮上,一閉眼,又是夢裏的舒沅。
即使身體不舒服,沈榆還是強撐著起來了,沈大喬做一頓飯還是極少的,不過他的廚藝倒是很不錯的。
不過自從沈榆的奶奶去世了之後,沈大喬就不做飯了,木工斷斷續續地做,沒了老婆子的監督,打麻將沒了限製,沒日沒夜地去小婁巷前麵的一個麻將館打麻將,從白天打到夜晚,累了就直接在那裏休息。
這個麻將館可不小,老年人沒什麼娛樂,就是打麻將,還配有臨時休息室,有臥鋪,打累了可以在床上眯一會,兩塊錢一個小時。
沈大喬打麻將如果沒有贏回本錢,會不甘心,在麻將館耗著,直到自己能夠贏回來了,但大多時候是贏不回來的,於是在輸得兜裏找不到一個鋼鏰時,就會啐一口唾沫,生氣地離開。
院子裏的石桌上擺著四道菜,兩素兩葷,一瓶黃酒,兩個被用了多次的紙杯子,泛黃,杯沿都快破了。
“沈鳳凰給你打錢了?”沈榆洗了手,在木凳上坐下。
“嗯,這小子知道老子沒錢花了,就打錢來了。”
“難怪你今天做飯呢。”
“你他媽別陰陽老子,我平時沒給你吃,還是沒給你穿了?”沈大喬給了沈榆一雙筷子,給他倒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