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禦階受傷,並非偶然。那日,周禦階處理完軍務,又叮囑了幾句才駕馬離開駐北禁軍所駐紮的皇城北郊。
天色漸晚,周禦階怕趕不上江晚言的生辰宴,加快了速度。
突然,周禦階在北城門外不遠處的九子坡附近
停下了。他不動聲色地摸到劍柄,劍柄緩緩脫離劍鞘,發出清亮的聲音。
聽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周禦階微微皺了皺眉,有人埋伏在附近……
片刻之後,一群黑衣人向他衝了過了,刀刀狠厲,直想取他性命。周禦階雖然武功高強,但是對方人多勢眾又武力不凡,周禦階對付起來也還是很勉強。
刀光劍影之間,周禦階腹部被劃了一刀。周瑜禦階後退好幾步,咬牙防守著他們再一次的進攻。
若非恰在此時護城巡視軍察覺異常,趕了過來,周禦階恐怕今日難逃敵手。
“周將軍,您怎麼樣了?”護城軍副將神色慌張地趕過來,扶著周禦階問道。
“沒事。”周禦階疼得忍不住皺眉,捂著傷口,鮮血浸濕衣袍,從指縫裏流出來。
周禦階處理傷口就花費了不少時間,再加上他傷得不輕,自然是不能再騎馬回府了。這樣一來,等他回到祈安侯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不過,他還是微微慶幸,那個時辰還不到江晚言就寢的時間,他應該還來得及將生辰禮物拿給江晚言。沒想到等到他到了丹溪院,才發現江晚言的屋裏已經熄了燭火。
關於那場莫名其妙而來的刺殺,周禦階至今仍就覺得奇怪,究竟是何人想要他的命呢?
周禦階下意識往平王方向猜測,卻覺得實在是不合情理,平王應該不會這麼魯莽。殺了他,對平王有什麼好處呢?他既沒有投向睿王殿下一方,再有,他也沒有能夠威脅到平王的權勢。
周禦階派去調查的暗衛也沒有結果,這件事情隻能暫時擱置下來。看來,他以後還是要小心些才是。
周禦階信誓旦旦能每天來丹溪院教江晚言讀書,實際上他根本沒有那麼多的空閑時間。最近軍務越發繁忙,偶有時候,周禦階甚至都沒有時間歸家了。
江晚言自然樂得輕鬆,繼續過著她平靜的日子。
科考很快開始,徐墨軒才華橫溢,在科考中發揮不錯,由此擔任了翰林院編修的官位。
周禦階雖然不願意讓徐墨軒再接近江晚言,但是他對於徐墨軒其實也沒有什麼惡意。徐墨軒既然得了翰林院編修的官位,自然是要搬出祈安侯府的,這樣再好不過了。
徐墨軒母親的病情穩定,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操心的事情便沒有那麼多了。
離開祈安侯府之前,徐墨軒本想同江晚言告別的,視線觸及剛剛回府的周禦階,徐墨軒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罷了,總歸是要離別的,何必多此一舉呢?他本來就不該闖進周禦階和江晚言的人生中去。前世那些糟心事,今世都躲過了,徐墨軒心裏慶幸不已。
前世的這個時候,江晚言是已經死了的。可現如今江晚言還活得好好的,徐墨軒覺得自己心頭的巨石瞬間就落了地。
徐墨軒扶著他母親,小心叮囑道:“娘,小心台階。”
徐母是一個溫和的婦人,和徐墨軒一樣,相處起來讓人如沐春風。
徐母再三感謝周侯爺夫婦的照顧,才坐上了離開馬車。
周侯爺笑了笑,拍著徐墨軒的肩膀讚賞道:“墨軒,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以後好好照顧自己,照顧你母親。你有如此成就,若是恩師在天之靈有知,想必也倍感欣慰。”
其實,他是有愧的,前世他就是辜負了周侯爺的期望啊!徐墨軒微微垂了下眼睛,隨即回以真摯一笑,“多謝侯爺和夫人對我們母子的關照,墨軒沒齒難忘!以後若是有需要,墨軒願意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周侯爺微微一愣,他知曉徐墨軒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可他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徐墨軒報答什麼的。
周侯爺輕輕搖了搖頭,認真道:“我也不過是為了報答恩師,加之惜才罷了。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墨軒,你不用想這些,我也不需要你報答。”
徐墨軒淺笑了一下,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鄭重地拱手行禮之後才離開。
周禦階回府之時,正好趕上徐墨軒收拾東西離開。當徐墨軒的馬車緩緩行駛在筆直的石子路上,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裏時,周禦階莫名鬆了一口氣。
這可真是奇怪極了,徐墨軒並不是一個足以讓他戒備至此的人啊!他為何要這樣緊張呢?當周禦階見到江晚言和徐墨軒站在一起之時,他莫名恐慌,仿佛什麼東西即將在他手中失去一樣。
罷了,眼下徐墨軒已經離開了,這些也不重要了。周禦階默默佇立了片刻,轉身回了祈安侯府。
周禦階的傷還未恢複,傷口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加之他並未按照大夫說的臥床靜養,一舉一動之間,總會有些牽扯到傷口,盡管周禦階身體一向強健,但是他的傷口恢複的速度還是慢了些。
這個情況下,偏偏又趕上了皇城每年最熱鬧的上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