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貴儀公司大樓，八樓衛生間。
孔聞霜手指向上一撥，水龍頭嘩啦啦淌出均勻的水流。
將沾了血痕的指尖伸到溫度適宜的水流下，孔聞霜心情不甚明朗地看著那抹紅色被衝走。
方才，苗恒毫不顧忌孔聞霜，明目張膽挑釁。
孔聞霜眼神冰冷，皺眉看他。若是眼前有一麵鏡子，孔聞霜確信能從自己的表情裏，看到濃烈的甚至能溢出的厭惡。
苗恒窺到他的臉，表情瞬間扭曲了一下。
他臉上的挑釁和冷笑一瞬間被皺起的皮肉碾碎了，取而代之生出的是巨大的惱怒。
他猛地錘了一拳公告板，邁著大步，朝孔聞霜走來。
孔聞霜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他身邊的孫鵬陽卻左看右看覺得不對勁，聲音發抖地叫喚了一聲：“聞、聞霜，他是不是朝你來了？”
“沒事。”孔聞霜安撫他，完了想了想又道，“你離遠點。”
孫鵬陽眼珠子差點瞪下來：“你你你咳……你不會想和他在這裏打起來吧。”
孔聞霜搖頭。打起來的可能性很小。依苗恒的脾氣，想打他，早就動手了，不會拖拖拉拉等到現在。
大概苗恒有所顧忌。
不是怕他還手這樣的原因。
孔聞霜體型偏瘦，現在也沒有健身過，打起來完全不是苗恒的對手。
讓苗恒顧忌的應該是其他原因。孔聞霜覺得最有可能的一點是，苗恒不敢打身為第二名的他。如果他真出道了，苗恒也出道了，那麼這事就成了這個團的醜聞。
新男團未出道，成員之間就有不合傳聞。
公司不會允許這樣的黑通稿出現。
所以苗恒心裏再不爽，也應該不會跨過最後的底線。
孔聞霜懶得解釋，於是又重複了一遍：“離遠點。”
他見孫鵬陽還想說話，索性推了孫鵬陽一把。
苗恒走到孔聞霜的身前時，孔聞霜已經做好，萬一自己猜測有誤，苗恒一氣之下上頭，就是要動手的心理準備。
隻見苗恒猛地揚起拳頭，孔聞霜眼睛眨都沒眨。
那拳頭從他臉頰旁擦著過去，連一塊皮都沒有碰破。
事情沒有出乎他的意料，苗恒隻是虛張聲勢地側身以極近的距離，與他擦肩而過。
臉頰一涼，孔聞霜抬手摸了一下，便見指尖沾了一塊紅色的痕跡。
他凝視苗恒頭也不回的背影和他甩動的手，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孔聞霜仔細地洗了很久的手，那血跡已經完全不見，他卻還錯覺粘稠與涼意依舊殘存於指尖。
洗到流水完全驅散掉不好的觸感，他才鞠了一捧水，彎腰閉眼，揚在臉上。
水流溫度適中，打在臉上，令人感覺舒適而心曠神怡。
突然，水聲中混進一陣腳步聲。
孔聞霜一開始聽不真切，直到那人進了衛生間，他才確定是在真有人走了進來。
他直起身來，仍舊閉著眼睛，心想，是孫鵬陽抓完號，依言來找他了嗎？
剛才他要出來洗手的時候，負責發測試號碼的工作人員正好拎著抽號碼的盒子，上到準備室的小舞台。
他們考核前要先抽取考核號碼。
抽到號碼後，再分十人組，以小組的形式進行測試。
因為是一組一組測試，同組一起測試的人如果水平過強，可能會影響導師的判斷。所以很多人會祈禱，自己幸運一些，不要和厲害的人抽進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