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小卷兒轉頭向徐佳問道,“我像話癆嗎?”
徐佳叼著根茼蒿飛快地搖頭,湯汁灑了我一臉。
我淡定地拿起紙巾,抹去臉上的湯汁道:“好吧,其實是我有點自閉。”
小卷兒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看吧?我見你第一麵的時候就覺得你有點自閉,但是不想說出來,怕傷了你自尊心。你能自己認識到這一點,確實不容易。自閉這毛病平時可要注意,搞不好會變成抑鬱症。我以前知道一美女,就有點抑鬱,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決定不再打斷小卷兒的話,或許她舌頭累了,就自然會停下來。夾起一塊牛肉,放進滾燙的濃湯裏,看它逐漸變色。
“……就招男人喜歡啊,當了二奶,還得了一套房子。雖然那時候房子不像現在這麼值錢,可也算是大手筆了。本來小日子過得舒舒服服,可後來不知怎麼就死了。那真叫慘,肚子給劃拉開了,內髒都給掏了出來,沒見過那麼變態的……”
猶如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在頭頂生生炸響。我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緊緊地盯著小卷兒。小卷兒嚇了一跳道:“哎!我知道吃飯時候說這個有點惡心,不過你這反應也太大……”
我吸了口氣坐下來道:“劉麗娟,這不就是一宗典型的碎屍案嗎?為什麼下午的時候問你,你卻沒有提起來?”
她擺了擺手,“去去!別叫這名字,聽著多俗啊,你還是叫我小卷兒吧。”
我瞪著她一言不發。
她繼續道:“你問的可是碎屍案啊,對吧?稱得上案子的,一定要有受害人,一定要有凶手,對吧?我剛才說的那個,不算碎屍案。”
“不算?”徐佳用手指頂下鏡框,“怎麼個不算?”
小卷兒臉上浮現出揚揚得意的笑容,“因為那個,應該算是自殺。”
“自殺?”
“對,自殺。”
“你確定不是你們搞錯了?你是說那美女自己把自己肚子剖開,把心、肝、脾、肺、腎全拿出來之後,才斷氣的?”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小卷兒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是心、肝、脾、肺、腎?”
“先別管這個,我問你,死者的屍體是不是被清洗過?被拿出來的心、肝、脾、肺、腎是不是都被放在了一個塑料模特裏?”
“塑料模特?什麼塑料模特?”小卷兒一臉迷惑。
“沒有塑料模特?”
“沒啊,沒什麼塑料模特。還要菜嗎?這裏的豆皮和金針菇都算不錯,還有印度飛餅,怎麼樣,要不要?”
“來份豆皮和印度飛餅。”徐佳把眼鏡推到頭頂,眯著眼說。
“你們……先說正經事好不好?小卷兒你能說得詳細點不?”我直接把火給關了。
“好,好。一個長得很不錯的有點抑鬱的女的,當了二奶,後來自殺了……”
徐佳把火又打開了。
“時間、地點、死者姓名,這些呢?”
小卷兒搖搖頭,“好像是六七年前的事吧?其實也不能說是自殺案吧,因為這案子到現在還是個懸案。雖然當年辦案人員裏,持自殺意見的占了上風,但因為有疑點一直沒有結案。我也是好久前聽同事說的,其他那些細節都不知道。你要是有興趣,我回去後幫你問問,明天一早告訴你不就得了?”
我語氣誠懇地說:“那就拜托你了。”
“徐川,等會兒我和小卷兒一起逛街去,晚上就住小卷兒那裏了。”徐佳嘴裏塞著食物,含糊不清地說。
“啊?”我愣了一下,“那我呢?”
“你愛幹嗎幹嗎。”
“你確定晚上不回酒店了?”
“當然不回了,怎麼,你很喜歡吃安眠藥嗎?”徐佳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有點迷糊,“安眠藥?我睡眠挺好的,從來不吃安眠藥……”看著她一臉壞笑,我忽然恍然大悟,“那杯水!我說昨晚我怎麼睡得那麼快那麼死呢?你在那杯水裏放了安眠藥?”
“你真聰明!”徐佳揚揚得意,“我的辦法不錯吧。”
我發出一聲呻吟,“有這個必要嗎?”
小卷兒忽然插話,“妹子,你怎麼不趁他睡得像死豬一樣的時候,給他拍張裸照留個紀念?”
女人,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生物。
從火鍋店裏出來,我神色蕭瑟地走在石板路上。碎屍案,小卷兒口中的碎屍案很可能就是第一起案件。雖然案情還非常模糊,但是已經跟S市的案子有了致命的共同點。
傍晚的涼風迎麵拂來,多少有點提神的感覺。我搖了搖頭,決定暫時不再想這個案子。反正明天一早小卷兒就會告訴我答案,為何還要自己絞盡腦汁地猜來猜去呢?能懶則懶,偷得浮生半日閑嘛。
信步走在C市的街道上,我漫不經心地觀察著周圍的景色。七年前雖然來過一次,但隻是在網吧坐了一晚上,沒有逛街,所以現在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新鮮的。雖然我並不怎麼喜歡旅遊,但是既來之,則看之,鬼曉得下次什麼時候才能來這裏。錢包裏隻留了一張薄薄的小紅魚,還是在我以死相逼的狀況下徐佳給的零花錢,說什麼要是我錢多了,指不定會犯什麼作風錯誤,真是大大低估了我的自製力。
都說S省有三寶,妹子、火鍋、大熊貓。火鍋吃過了,大熊貓經常在電視上見,至於妹子嘛……滿大街都是,養眼的還真不少。但正如陳小春在歌裏唱的那樣:路過漂亮妹妹招搖,她的溝,她的眸,她連腳趾都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