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師弟的屍體”聶焱話說至此,停頓許久,好像瞬間失語,半晌唇舌才能重新動起來,才能繼續順利地發聲,“放進了為你留的墳塚裏,在師尊的身旁"
有風過,聲聲嗚咽,將人身軀的溫度無情地卷走。
仿佛說書人拍下止語木,故事落幕,看客唏噓,終是滿堂散去,連喧鬧都沒剩下。
牧重山聽後啞口無言,總是從容不迫的他,此刻竟不知該以何種心情去麵對當下的情況。,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麼
忽有一聲迫切的追問,讓牧重山目光循聲定在聶焱身上。
聶焱看著牧重山,而今他眼裏的頹喪和整個人的憔悴都有了來處,但他的話語因此變得更加無助:“隕淵,把真相全部都告訴我吧。”
牧重山瞧著聶焱。
因為牧重山善於察言觀色,所以很早就發覺聶焱對待應伏心的態度,與對待其他師弟完全不同。
先前,牧重山子然一身,無法理解聶焱的這份感情。
而今的牧重山身陷其中,便知其意。
所以牧重山也知道,真相對於聶焱來說有多麼殘忍。
但如果他不把一切告訴聶焱,自己身上的冕屈就無法洗清。
牧重山回想起曾經,他和聶焱雖然師出同門,但交集並不多,他拜入寒木散人門下後,聶焱一直在閉關修煉,而等聶焱閉關結束牧重山又和師祖去雲遊了。就這樣陰差陽錯,兩人雖為師兄師弟,但彼此並不親近。
牧重山第一次意識到聶焱是自己師兄,是在一次春華宗圍捕惡獸的行動中。
那時候,惡獸現世殘害無辜,春華宗派了數名弟子去擊殺,誰知那惡獸身軀堅硬如鋼鐵,尋常法器根本無法擊穿,要想擊敗惡獸必須攻其眼珠。
惡獸也知自己的弱點在眼珠,死死地高昂著頭顱,拚命地護著,且當時那地有法術結界,無法使用禦氣術。數名春華宗弟子擊殺不成,反被打成重傷。
正是危急的時候,聶焱對牧重山說:“師弟!你踩著我的肩膀,跳他額頭上!"
說著聶焱就在牧重山麵前蹲了下來。
牧重山也未多想,踩了聶焱的肩膀,被他高高托起,一躍而上,順利刺穿惡獸眼珠,將其擊殺。
惡獸轟然倒地,其他春華宗弟子歡呼著圍到牧重山身邊,毫不吝嗇地訴說著他們的崇敬之情。
成為萬眾矚目早已是常態,所以牧重山習以為常。
就在這時,牧重山目光一晃,看見了站在一旁孤零零的聶焱。
聶焱素淨的衣裳上,還有他踩出的灰撲撲的腳印。
然而在和牧重山對視後,聶焱的臉上露出的是讚許和鼓勵的笑意。
而今,想起這件事的牧重山緩緩開口:的,既然往事如塵已過,不如就隨它去吧。”
說著,牧重山握住藺輕舟的手,想帶他離開此地。
可下一秒,纏著熊熊火焰的鐵鞭凶狠地甩來,擊打在牧重山邁步離去的位置前方的大地上,餘一道焦黑痕跡。
聶焱死盯著牧重山,生怕一眨眼牧重山就會消失不見,他道:“可是如果不知曉真相,恐怕我此生都無法再安然入眠了。”
牧重山道:“師兄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什麼了吧
聶焱的臉色驀地變得慘白。
“師兄,還是讓一切變成模糊不清的回憶吧,你是五聖,是湘禦宗宗主,你不該畫地為牢。”牧重山難得嚴肅,更難得像這樣苦口婆心。
聶焱沉默片刻,堅持道:“我要知道真相。”6210510424
一旁的藺輕舟忍不住開口,小聲道:"有些事,不是說放下就能輕易放下的。”
牧重山轉頭看了藺輕舟一眼,隨後對聶焱道:“師兄,真相和應師弟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你確定你想知道嗎"
聶焱堅定地點點頭:
“那好。”牧重山鬆了口,“真相太過複雜,一句兩句說不清,用夢回術吧,你用我的眼睛,去我的回憶裏,看看春華宗到底發生了何事。”
“好。”聶焱同意,“此地不便夢回,我們去東藏大殿吧。”
一拍即合,三人避人耳目,悄無聲息地進,入東羲大殿內閣處。
東藏大殿內閣的牆壁上,還掛著那副由寒木散人、牧重山和應伏心親手製的藪和浴日
圖,如今瞧去,隻覺得心中感慨萬分。
聶焱拿來三個蒲團,
仿佛一場漫長難熬的夢,人身處其中,艱難地感受著不知盡頭的苦痛。
約莫兩個時辰後,連接聶焱和牧重山糧線斷開,聶焱緩緩睜眼,他瞧起來一副極其憤怒又極其痛苦的模樣,卻又不知如何發泄,生生地忍在身體裏,渾身顫栗,麵目猙獰。
他幾近絕望,內心在咆哮,在歇斯底裏。
他不會後悔知曉這''''個殘忍無情的猶如風刀霜劍的真相。
但他此生永遠走不出那個屍骸滿地的春華宗了。
便是這時,牧重山睜了眼。
聶焱看向牧重山,竟一瞬忍下了內心裏所有的憤怒苦痛和哀愁,他低頭道歉,句裏行間全是真摯:“這些年,對不起,即使你將我千刀萬剮我也毫無怨言。"
牧重山站起身,與聶焱相反,他感到無比平靜寧和。
他好似流浪在外多年的孤苦伶仃之人,無意間,回到了故裏。
“師兄,保重。”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四個字,能將牧重山想對聶焱說的話全部囊括了。
牧重山未再多說,拉起藺輕舟,往東羲大殿外走去。
“我們就,就這麼走了嗎”藺輕舟問。
牧重山笑道:“要不故地重遊"
藺輕舟:“別,我對無妄地牢有心理陰影!
兩人說著話都走到大殿門口了,聶焱突然追了上來:“等等,請留步。”
牧重山和藺輕舟疑惑轉身。757350363
聶焱道:“牧師弟,雖說之前你在衡嶽宗大殺四方是因被控製,但其他人並不知情,而且皆是親眼見你殺了人,你帶著這位小兄,弟此後定會因此受人追殺,餘生不得安寧。”
“就允我助你澄清一切吧,讓我贖罪吧。”
圖,如今瞧去,隻覺得心中感慨萬分。
聶焱拿來三個蒲團,
仿佛一場漫長難熬的夢,人身處其中,艱難地感受著不知盡頭的苦痛。
約莫兩個時辰後,連接聶焱和牧重山糧線斷開,聶焱緩緩睜眼,他瞧起來一副極其憤怒又極其痛苦的模樣,卻又不知如何發泄,生生地忍在身體裏,渾身顫栗,麵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