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逛一邊聊。
童一諾:“其實,你的書法也可以大膽創新,變成一種字非字,畫非畫的東西。書法也不一定非得是黑白的,彩色的也可以嘛,還可以遠看是一幅畫,近看是一幅字,再仔細看,一個字都不認識,是甲骨文。”
程子墨笑彎了腰:“你是創意家。”
“笑什麼,我是認真的,我們剛才看的女畫家的作品,最開始她試驗的時候肯定也是這樣的,就好像是畫廢了的畫,本來要團成團兒丟掉的,從垃圾裏重新拾起來一看,原來是個獨一無二的好東西。之後,她才漸漸地找到了自己獨特的與眾不同的創作手法與風格。”
“你的推測真實有效。”
“或者我們一起合作,你寫字,我畫畫,我們可以做各種實驗,你也可以在麻布料上寫字嘛。我知道一個女作家,醫生給她開的治療胃病的中藥方子,她的母親就用毛筆寫在了麻布上,然後裱起來掛在牆上,很有味道的。”
“什麼味道?中藥味道?”他說。
“可以看到的味道。”她說。
“你對未來總是充滿希望。”他說。
“為什麼不,本來就是有希望的,隻是需要時間,很多人耐不住性子罷了。”
“是啊。”程子墨點點頭。
“剛才那個女畫家在美國呆了二十年,頭十年忙生計,後十年才開始作畫,誰能隨隨便便成功呢。”
兩人走到前麵,隻見一棵大柳樹,垂下一片陰涼。樹幹之間,蕩著一個秋千。
童一諾衝過去,坐上秋千,生怕別人跟她搶。
“居然能有此種寶物。”她說著坐到秋千上,快活地蕩來蕩去,越蕩越高,引得過路人駐足觀望。
終於從秋千上下來,旁邊一個小女孩兒坐了上去。
程子墨扶住她,叫道:“把住了,要起飛了!”
小女孩兒飛也似地蕩起來,可愛的笑聲在半空中飄蕩。
這時候,童一諾覺得旁邊有人碰了她一下。回頭一看,是一個坐在小椅子上的青年男子,麵前支著畫板。
“可以給你畫張畫嗎?不要錢的。”青年說。
童一諾沒有想到,這裏還有給人畫像的。
“這是我哥哥的工作室,”青年指著旁邊的店麵,“我平時都是在廣場上畫,剛才看你蕩秋千,很適合入畫。”
“是嗎?謝謝。”童一諾笑笑。
程子墨看著青年說:“你直接說她長得好看就行了唄。”
青年有點靦腆地笑了:“也不是所有好看的都適合入畫。”他纖細的手指推了推金絲邊眼鏡。
童一諾坐到了他的麵前:“跟你聊天不打擾你吧?”
“沒事的。”
“你是學美術專業的嗎?”
“是的。”
“哪個學校畢業的?”
“清華美院。”
“你很厲害呀。”
“還行吧。”
“這是你最理想的工作嗎?”
“我想當高中老師,去招聘考試,人家不要我,一氣之下,我就走上街頭了。”
“你這麼厲害他們還不要?”
青年沒有回答。
站在她身後的程子墨碰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追問。
“每天能畫多少張?”她又問道。
“頂多10張,我的畫在夥伴裏麵是最貴的了。”
童一諾想問多少錢,沒有說出口。
“有的人畫完了,說畫得不像,我的畫從來沒有。”青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