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陽站在矮矮的木質柵欄門旁邊，小小的手抓著柵欄門上的裝飾球，努力地踮著腳尖讓自己比柵欄高出一點，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街角看。
“看什麼呢？”季牧放下手中給灌木澆水的水壺，蹲下身也順著季陽盯著的方向望去。默默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便忍不住又開口問道：“是想出去玩嘛？等爸爸工作完再帶你出去好不好？”
“毛毛。”季陽踮腳踮得累了，便鬆手把自己放了下來。旁邊的綠植伸出細細的枝幹，用葉子撓了撓他的臉，季陽便用小髒手在自己的臉上胡亂地抓。他一邊抓，一邊轉過身來對季牧說：“我在等毛毛，毛毛它每天都會從這裏走過的！”
“毛毛？毛毛是誰呀？”季牧一邊幫季陽擦著臉和小手，一邊微笑著繼續問。
“毛毛是我最最最最最喜歡的狗狗！！！它有那麼那麼大！我昨天還摸了它的頭！”季陽無比興奮地跟季牧描述著，小手也不停地揮著，試圖把毛毛的樣子比劃出來，“它的毛是金黃色的！金黃色的哦！”
季牧這才想到陽陽說得應該是隔壁許家少爺養的那隻金毛。
“陽陽，以後不可以自己隨便出門去找毛毛，知道了嘛？”季牧摸了摸兒子微卷的頭發，“爸爸知道你很喜歡毛毛，等我們離開這裏，爸爸一定送給你一隻和毛毛一樣的狗狗好不好？”
“為什麼不可以？”季陽的聲音小下來，他皺著眉頭，委委屈屈地問：“現在不可以嘛？我現在就想要。”
“現在我們住在這裏是不行的，他不喜歡狗的。”
“我不喜歡他！為什麼我們一定要住在這裏！為什麼我們就不能離開！！！”一聽到那個人，季陽連委屈都忘了，他梗著脖子對爸爸吼道：“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他總是對我發脾氣，他還總是欺負爸爸！！！他就是個大壞蛋！！！”
“好了……好了……陽陽……好了……”季牧用手虛虛地捂住季陽的嘴，把他摟進自己懷裏，聲音也暗淡了下來：“對不起，寶貝，對不起……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好不好？爸爸很快就帶你離開，很快的，爸爸保證。”
季陽越過季牧的肩頭，看向柵欄外的街口。
毛毛今天沒有路過。
………………
何屹今天回來的有些晚，季牧和其他傭人一樣站在大門兩旁等著他回家。季陽站在季牧後麵，緊緊抓著爸爸的製服褲子，他很不喜歡每天的這個時候，因為每到這個時候，那個叫何屹的大壞蛋就會把他爸爸叫走，他每天都要等到很晚，爸爸才會回到房間裏來。
可是今天的何屹跟平時不一樣，他在管家幫他打開車門的時候並沒有立刻下車來，而是過了一會才慢慢的從車裏走出來，手上還牽著一個小男孩。
那個小男孩看起來要比季陽小一些，他兩隻手緊緊地牽著何屹，跟著他的步子往院子裏走。
季陽好奇，便從季牧身後邊探出頭來看，卻正好撞上那男孩看過來的眼神。
男孩的眼睛是像海一樣的淡藍色，和正牽著他的那個人一樣。
何屹的眼睛也是這樣的顏色。
爸爸說過，那是血統優秀的alpha才會有的獨特的眼睛顏色。他們的血統優良，所以從一出生就分化好，命中注定會成為這個世界的頂層人物。
而像自己和爸爸這樣的黑眼睛的人就很普通，他們會在13歲的時候進行分化，決定他們到底會是什麼第二性別。
一般來說，第二性別並不隨機，男孩子到了年紀分化成alpha，女孩子到了年紀變成omega都是大家普遍都能接受的事情。而像季牧在分化之後變成了omega，這可以說是一個很罕見的現象。並不是說不存在季牧這種情況，而是說像他這種情況很少見，以至於人們會對類似季牧一樣的男性omega或者女性alpha帶有歧視，甚至於厭惡的態度。
人們總是對於不熟悉或者不符“規則”的人或事物感到“恐懼”，“恐懼”讓他們做不到對這些視而不見，他們總是要用議論，用歧視，用傷害來“自保”。
這是人類的“生存法則”。
季牧作為男性omega，並不會像季陽身邊遇到的那些omega阿姨一樣，身上帶著香香的花香或者甜甜的果香。季牧身上的味道很淡很淡，幾乎聞不到，季陽隻有靠爸爸很近很近的時候，才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