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見靖仇為難,雖不是味兒,還是為靖仇解窘:“我們走吧!”
靖仇一愣:“去哪裏?”
“找宇文拓呀!找小雪呀!”
靖仇見玉兒如此大方,心中感動:“你知不知道,你太不像個女人,一點忌妒心也沒有,很討厭。”
“有比你要我跟著你一起去找小雪討厭嗎?!”二人相視一笑,是知心,也是無私。
皇城暗巷裏,陳輔將隋兵狠狠推到牆上,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說出宇文拓的下落。隋兵一邊求饒,一邊說宇文拓去了五十裏之外的武功縣。正在此時,三人看見西邊天際竟離奇地在大白天現出一道細小的光柱。陳輔心感不妙,三人忙追了過去。
陳輔指著不遠處,緊張地示意他們。靖仇與玉兒看過去,隻見山頭發出紅光形成光柱射天。靖仇大驚道:“怎麼會有一股強大的魔氣直衝上天空?”
玉兒接道:“那股魔氣一定不是好東西!”
正在此時,遠處一聲獸叫,是窮奇。窮奇帶著宇文拓與小雪迅速飛過,消失在雲裏。
正在陳輔想追過去時,玉兒大聲尖叫起來。隻是一瞬間,原本喧囂的武功縣已空無一人,陳輔不由大驚:“所有生命能瞬間消失,為師習道多年,也從未見過威力如此巨大的妖陣!”
想起剛剛看到的窮奇,靖仇緊握著拳頭,砸向城牆:“宇文拓!”
小雪披著宇文拓的鬥篷,震驚得全身發抖,沒有哭也沒有說話,眼神空洞。
宇文拓抱著她安慰道:“小雪,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不要難過,我們是救人,不需要痛苦。”
小雪主動倚著宇文拓想給他溫暖,也想他給她勇氣,繼續下去的勇氣。
小雪問道:“我們是不是不能回頭了?”
“不救,天下將滅;救,遭世人唾罵,這就是命運跟我們開的玩笑。”
死寂戰牢裏,寧珂哭得眼淚都幹了。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竟從耳邊傳來:“主人。”
聽到書香的聲音,寧珂一怔,四周突然變成一片虛空。書香走向前,扶起滿身傷痕的寧珂,心痛道:“主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寧珂一把掙紮開,知道這結果是她咎由自取,不需要她來相救。
一向溫和的書香竟一掌摑在她臉上:“為了一個出賣你的男人放棄自己,值得嗎?十八年來,你為這個男人付出多少,我最清楚……”
寧珂一怔,腦海裏閃過昔日自己一次次為宇文拓受傷的畫麵。
書香見她有所動容,繼續勸道:“你感到心痛了嗎?因為你不忿!因為你恨他!”
寧珂想起自己被困棋盤前的那些片段:“對,我恨他!”
“這就是你還要活下來的力量,因為,你要報仇!”書香堅定地看著寧珂的雙眼,“破壞他的所有,讓他經曆比他從前受過的再多千倍萬倍的痛苦!”
寧珂一咬牙,眼裏已被仇恨掩蓋:“這戰牢,可是連魔君也沒有能力打破。”
“從外麵,的確是沒有辦法。不過,難道沒有可能從裏麵衝破出去?能夠做到的,隻有你!因為你繼承著魔君最正統的血,你是魔君的女兒寧珂!”書香手間黑氣結聚,將黑氣推到寧珂身體之內!黑氣在寧珂身體運轉,她的臉上現出魔紋!
“你已重新得回魔界的力量!無人再可以阻擋你去報仇雪恨!”
寧珂眼發紅,重現魔性!背後一雙魔鬼之翼,重新全力張開!古月戰牢,棋盤上,寧珂石化棋子猛烈搖動,出現裂痕!裂痕越來越大,透出黑魔光!
寧珂將封鎖自己的棋子一一擊碎,張開雙臂,展翼怒吼:“從今天起,我寧珂隻為複仇而活!我要徹底毀滅宇文拓,令他萬劫不複,痛不欲生!”
對弈亭四周爆出火焰,棋盤爆開,化成飛灰!
小雪神情漠然地呆站在窮奇上,望著眼前出生的地方。宇文拓走上去想抱著她,小雪卻縮開去。
“我們已經無路可退。”
“可是……為什麼要是這裏,為什麼要是月河城?這裏的每一個人,是我以生命從夢魘地獄裏救回來的。他們每一個都像我的孩兒……”小雪忍不住流淚,用手掩著臉,“為了練成萬靈血珠,這裏每一個人,都要離開!”
宇文拓終於了解小雪的感受,遠望這座美麗的古城,竟然破例:“一個。讓你帶一個你最疼愛的人離開。但一定要堅守原則,千萬別讓這個人知道真相。否則後果將是無法承受的!”宇文拓說罷,狠心低頭而去。
小雪知道,宇文拓對她已是仁至義盡。
女媧廟平台上,赫然放著萬靈血珠,血祭法陣已然準備就緒。
小雪有些不可置信地連連搖頭:“他們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好好的,怎麼會是魔種?”
“你要看清楚,魔性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埋進了他們的心中,要是我們還在猶豫,一旦魔性發作,他們將會更加痛不欲生!練就萬靈血珠是唯一拯救他們的方法,必須義無反顧。”說罷,啟動法陣。一道血紅強光將所有出城口封死,起法結印,萬靈血珠爆出血紅光芒。
―文―小雪無奈地跪下,胸前女媧石現出聖光,與全身泛著光芒的宇文拓鏡石共鳴。天空變成紅色,現出巨大的“大衛星血陣”,風起雲湧,轟雷不止。
―人―地上咒罵的人們恐懼不已,爭相要跑,可是已走不了,紅雷轟下,城民無一幸免瞬時消失不見。
―書―禦劍而來的靖仇、玉兒、陳輔,看到遠處天際再現“大衛星血陣”悲痛不已,果然,武功縣隻是個開始。靖仇怒吼道:“宇文拓,你不可以……”他不作他想,拉緊玉兒,一擺身體,全速向著紅天方向飛去。
―屋―靖仇、玉兒、陳輔站在月河城城門外,赫然看見“大衛星血陣”就在城門後,玉兒痛心不已:“怎麼……會是這裏?”
靖仇心下發毛地推開城門,打開門。三人均被震撼,原本人來人往的月河城如武功縣一樣眨眼間已空無一人!
陳輔凝重道:“我們來遲一步了……”
“宇文拓!”靖仇運起十五就要殺入城中,誰料十二仙道軍從天而降,擋在前麵。
陳輔一邊對付他們,一邊道:“靖仇,為師對付這十二妖道綽綽有餘,你先進城!”
靖仇一劃劍,躍上劍十五將玉兒拉上來。玉兒信心滿滿道:“跟他算清一切,把小雪帶回來!”
小雪抱著已集了一半的萬靈血珠跪在女媧殿大門前,呆呆地看著殿上的女媧石雕,眼神空洞,是極度痛苦之後的放空,靈魂就像死掉似的。她遠遠地看著靖仇與玉兒往廣場走了過來,不懂回應他們的叫喊,隻是不停地掉著眼淚。
二人正欲走上前,黃金劍突然轟下,宇文拓緩緩落在他們麵前。
“你這冷血的狗賊!”靖仇持劍十五直取宇文拓。
“滾!”宇文拓一揮軒轅劍,無敵黃金劍氣直取靖仇,將他隔開。
靖仇讓玉兒先帶小雪走,卻不想剛閃上高台,宇文拓又以劍氣擋住玉兒的路。
“那我們就先將你除掉!大便!”玉兒蠱法催動,與靖仇合力對付宇文拓,劍劍淩厲。迅速趕到的陳輔也加入了戰圈。混戰中,宇文拓不得不全力以赴,渾身金光四發。突然,一道人影在幾人之間出現。
小雪展手擋在震驚的靖仇麵前:“不要打!”
宇文拓一手抱過小雪,顧不了靖仇的劍,劃劍在地,爆發出一道黃金氣牆將三人隔開,喚來窮奇,飛躍上來,衝天而去。
陳輔想追過去,卻見靖仇痛心跪倒在地喃喃自語:“女媧之女,你為什麼要這樣?”。
玉兒泛著淚光向天苦問:“為什麼會是你,小雪,為什麼?”
“靖仇,站起來,不準哭!不能輸給宇文狗賊!”陳輔拍在靖仇的肩上,義憤填膺,“把發生的一切看到的一切,化成力量。終有一天,是為萬民報仇之時!”
後巷,寧珂一臉魔氣默默地看著靖仇三人,現出陰霾一笑:“宇文拓,你欠我的,傷害我的,我要你十倍奉還!”她帶著怨毒的笑意退入黑暗。
靖仇忍住眼淚站起來,雙拳緊握,激動得顫抖:“宇文拓,我要殺了你!”
正在這時,一個微弱的求救聲傳了過來:“救我……”一個滿身鮮血的女子從巷中爬出。
三人上前營救,竟是寧珂!
殘陽下,窮奇拍翼而飛,小雪跟宇文拓一直無話。良久,當風吹幹了淚痕,小雪終於重重地抽了一口氣,站起來迎著風,看著如血的落日道:“對不起。你說得對。走上這一道,心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她強忍著淚水,痛苦地望向宇文拓,“原來,你一開始就想告訴我,留下來的,才是最痛苦的……”
“辛苦了,好好休息,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小雪抹淚點頭。怎料,宇文拓突然麵色一白,一個不穩倒在小雪身上。
小雪勉強扶著宇文拓的腰支撐著他,漸覺掌心溫熱,一看竟是鮮血。原來是那靖仇以快劍劃過宇文拓的腰間,快得無人察覺。
小雪立即將手放在宇文拓腰間,以靈力療傷:“忍著,很快就好。”
宇文拓無力地靠著小雪,竟笑了出來:“士別三日,他完全不同了。我開始感覺到,這天下,有明天了!”宇文拓望著前方巨大的夕陽,在痛苦中露出滿含希望的微笑。
――――――
草地上,陳輔望著被玉兒治好的寧珂,威嚴道:“你有一次機會,解釋月河城發生了什麼事。”
寧珂淡定地吐出四個字:“荒謬,血腥。”
她道:“宇文拓已成為魔界的使者,殺人滅城,是為了煉就萬靈血珠,幫助魔界入侵人間,一統人、神、魔三界……”
寧珂接著說:“宇文拓用魔界之火迷惑了小雪,利用她的女媧石啟動血陣才得以成功地滅城煉珠,而證據就是武功縣與月河城兩個城幾千人的性命,隻要殺傷萬人,萬靈血珠就會煉成。”
見眾人越來越信任自己,寧珂閃過一絲暗笑,繼續道:“你們一定還要問,為什麼我又會在月河城出現。”
靖仇搶先道:“那是因為,你妄想利用你跟宇文拓多年的感情,阻止他。”
說罷,靖仇望向陳輔,“師父,我們該如何是好?”
陳輔望著寧珂,冷笑道:“看來,你是唯一清楚宇文拓惡賊的人,隻有靠你,才能對付他!”
小雪一臉死灰地抱著萬靈血珠,血珠紅光中,變幻著無數張痛苦的臉,最後,化成如煙的臉,是一雙充滿怨恨的目光,不由痛哭道:“我隻想過要救人,未曾想會如此痛苦,我眼睜睜看著每一個人在眼前消失,他們還能回得來嗎?我真的好害怕!”
“你不用內疚,更不必自責,因為我們沒有選擇!要對抗魔界,隻能如此,否則魔界來臨,就更加不堪設想!”宇文拓從後麵輕輕抱住小雪,“勇敢地走下去!”
“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你想我去跟靖仇說清楚?”
小雪點點頭:“隻有這樣小雪才會安心,我最不希望見到你們成為仇人。”
殘破的小棧在風中無比荒涼,靖仇、玉兒、陳輔三人在一角等著,四周隻有風吹的刺耳聲。玉兒仍在為靖仇放走寧珂一事憤憤不平,可是靖仇卻道他有自己的理由。
“第一,她要是撒謊,把我們騙來這裏,那就證明,她跟宇文拓還是一夥的。第二,要是她沒騙我們,那我們不就得到一個可能是宇文拓最信任的人,對於打擊他,不是更有把握嗎?”
玉兒定定地看著靖仇,突然摸了摸他的額頭:“我看看你是否病了,怎麼變得如此聰明,腦子一下靈光了?”
靖仇被讚,得瑟不已,耍帥地一笑:“是你從來沒發現我的優點吧?”
二人本是淘氣對望,但望著望著,卻靜了下來,玉兒的臉不由得紅了。一旁的陳輔快意笑著,可是馬上,笑顏變成了冷麵。
靖仇與玉兒順著陳輔的目光,隻見寧珂一身輕紗長袍,豔光四射地走了過來,令這淒涼慘敗的大街生輝不少。
寧珂取出一張地圖,那是大興皇廷禁軍布陣圖,包括天樂宮所有大小通路秘道,寧珂道:“他們要弑帝逼出宇文拓。”
眾人對她仍有戒備,寧珂為讓他們相信自己,故意將宇文拓、楊廣與魔界聯係起來,說那楊廣可能是那魔界放在人間的一顆棋子。見此理由還不能讓他們相信自己,寧珂又將呂承誌暗中與撻拔汗皇張烈等義士共商反隋大計告訴了他們,還將隋煬帝在派人搜捕他們的事說了出來。
眾人想不到寧珂會道出這麼驚人的消息,玉兒和陳輔都望向靖仇,等他做一個決定。
靖仇望向寧珂:“地點?”
大興一處偏靜角落,一所小店招牌破落,板門緊封,店內一炷清香,輕煙嫋嫋而升,供奉著一麵神主,上麵寫著“南王呂開倌之神主”。神主前,呂承誌為首,正與張烈等商討著大計。
隻聽得外麵腳步急促,接著傳來推門聲響,眾人埋伏在門邊準備伏擊。門被推開,眾人兵器齊上。張烈見來人是靖仇與玉兒,很是驚愕。
隻聽得靖仇與玉兒道:“楊廣已發現你們的計劃,正派兵圍剿,此地不宜久留。”眾人忙從後門而逃。
經過這件事,連一直質疑寧珂的玉兒都相信她了。她出示地圖,呂承誌立時攤開,仔細查看,驚道:“比他們調查得來的更為詳細。”
彼此介紹一番,都認為對方是了不得的英雄人物,弑帝一事真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
不過,弑帝之前,他們得推舉一個帶頭的領軍,統率群雄起義。呂承誌自然提名陳輔,而陳輔則舉薦靖仇擔任此職。他相信靖仇貴為大地皇者,武功、人品、行事都出類拔萃,必能帶領各位成就大事。
正在呂承誌猶豫之時,張烈走進來也大為讚成。靖仇曾跟他出生入死拯救了撻拔危機,他相信靖仇是帶頭領軍的上上人選,呂承誌隻得讚成他們的推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