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氣酷暑難耐,樹枝上的知了也難捱這酷暑聒噪的叫個不停,讓人厭煩。

下午兩點半左右的時光,大多數人要不是有什麼十分要緊的事根本就不會想走出空調房一步,但是此刻民政局依舊人滿為患。偌大的民政局服務大廳裏,排了好幾排長長的隊伍,但是這隊伍裏卻有兩種表情,一個隊伍裏麵,男女並排站著,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兩個人都在仔細的檢查著材料,生怕少帶了點什麼,大多數手中還備著即將分發給工作人員的喜糖。

而在另一邊的隊伍對完全相反,同樣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卻好像隔著滅門一般的血海深仇似的互相沒有好臉色,就算有些帶著孩子也不見任何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手中的材料各拿各的,孩子也看出來臉色不對,隻趴在媽媽身上不哭不鬧。

走出民政局的周澤宇看著手中鮮紅色的離婚證和上麵單獨一個人的白底照片,他不由的在心裏感歎了一番:誒,別說,還挺帥。隨他身後出來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女子,雖不修邊幅,但依舊可見她白皙嫩滑的皮膚,隻是眼睛上的黑眼圈加重了她的疲憊。她愣愣的看了手中的離婚證,深吸一口涼氣,隨後將它和相關的戶口本離婚協議一起塞進了包裏,算是眼不見為淨吧。

周澤宇站在民政局大門口,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熟悉的點了起來,點火的時候差點將手裏的材料燒著,用力甩了幾下,還好隻燒毀了一點點小角。他一隻腳伸的很長,猛吸一口,朝天上吞雲吐霧。

薑仕晨從他身邊走過,就像從來不認識一樣,照麵也不打,徑直往車的方向走去。周澤宇冷笑一聲一臉不屑對著眼前低紮著馬尾的薑仕晨喊:“誒,天太熱了,送我一程。”

薑仕晨停在原地微頓了一會,雖然沒有直接叫她的名字,但是接近三年的共同生活,她一下子便能反應過來身後那身的“誒”其實叫的就是她自己,她微微思考了一會,直接抬腿走了,她再也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瓜葛了。

誰知周澤宇非但沒有罷手,反倒一臉不爽的扔掉手中的煙頭,大步充到薑仕晨的身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擰轉成麵對他的方向,沒有好氣的說道:“你倒是撇的幹淨了,和我離了婚就當聽不見了是不是?”

麵對的女人瘦弱,被這樣一抓臉上明顯出現了疼痛的感覺,但是她強忍著,麵對著對麵男人的質問,她非但沒有恐懼,反倒冷哼一聲:“這不是學你嗎?你在家不就是喜歡當聾子嗎?”

“那現在你滿意了?”周澤宇情緒開始難以自控,變得歇斯底裏。

倒是薑仕晨一如既往的沉著冷靜,她用力一甩胳膊,擺脫了抓在她胳膊上的那隻有力的大手,淡淡的說道:“我滿意?滿意的是我嗎?你現在可以盡情的和你那群狐朋狗友賭博喝酒去了。兒子撫養權歸我,房子你拿走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這麼一說,周澤宇倒是想起來了,房子還在自己手裏呢,眼前這個女人不過就是帶著兒子無家可歸的可憐女人罷了,他本身還有個國企的工作,還有這麼姣好英俊的外貌,180的身高,在這十八線小縣城裏,還會找不到個小姑娘嗎,說不定頭婚的分分鍾便來一堆。

正思及此,周澤宇口袋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拿起手機斜眼看了一眼薑仕晨,轉身按下了通話鍵,電話那頭,一個粗獷的男聲傳來:“喂,周總啊,今天怎麼沒來瀟灑啊?”

被叫周總的周澤宇,內心的虛榮心一下子得到滿足,本來陰鬱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猥瑣的笑容,抬高了音調回過去:“李總啊,這不有點事嗎,今天剛好請了假,在那裏等我,我馬上過來。”

聽到這話的薑仕晨,難掩心中的惡心和失望,搖了搖頭,沒等他掛掉電話,便轉身往車旁走去,上午因為材料不齊,再加上周澤宇的不配合,浪費了上午的時間,而下午他好不容易願意來了,因為排隊人數太多又耗費了幾個小時,此刻她的胸前就像裝了兩個大石頭,太長時間沒有給小朋友吃奶,這種堵奶的感覺難以言喻。

她頂著烈日,快步走進車裏,來不及等車裏的空調將溫度降下來,便一腳油門將車開走了。

原本打著電話的周澤宇滿臉堆笑的掛完電話,隻看見了薑仕晨的車位揚長而去了,他的笑容瞬間消失,頓生不悅,嘴上罵罵咧咧的喃喃:“這麼熱,帶我一程會死啊。”

周澤宇身後又走出來一對離婚的年輕夫妻,隻見兩人眼眶都泛紅,互相握著對方的手,眼中滿是不舍,女人先開口:“你以後要好好的。照顧好孩子。”

男人呼應:“你也是,我們都要幸福,孩子一定要經常來看。”兩人依依不舍,完全不顧這毒辣的太陽和身後已經大汗淋漓的周澤宇。

這一幕倒是把周澤宇給整笑了,他勾起嘴角,擦了擦頭上留下來的汗水,臉上滿是不屑,轉身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心裏大罵到:“那臭婆娘倒是像扔垃圾一樣絕情,看看別人離個婚還能您儂我儂一番,不過那麼好的感情離個什麼婚,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