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環顧四周,發現元稷帶她來到了一處內院。
內院幹淨冷清,似乎除了她和元稷沒有其他人了。
“等一會,我帶你出去。”元稷道。
“要等多久?”溫阮收回目光,抬眼看他,認真問道。
元稷一時半會答不上來。
案子棘手,等他親自去處理的事太多了,他無法給出確切的時間。
他看了一眼天色,道:“最遲昏黃日落前。”
“太晚了,這一整日豈不是很無聊。”溫阮上前一步,伸手拽住元稷衣袍的衣角,語氣綿軟,“在你回來之前,我可以出去逛逛嗎?”
“不行。”
“你派個人,跟我去,就在附近,不會走遠。”
她捏住衣角,輕晃了晃。
最終元稷指派了兩個天策司會武功的侍衛,跟著溫阮。
溫阮戴著帷帽同碧羽出了天策司,天策司的人在不遠處跟著,暗中保護她們的安全。
碧羽已經很久未出宮了。
宮外車馬喧囂,街上人頭攢動,絡繹不絕。
這一路,碧羽看到在街巷裏擺攤,叫賣包子煎餅的婦人,有在樓上烹茶煮酒的俊俏公子,還有和菜販討價還價的美嬌娘,小孩路過畫糖人的攤鋪,眼巴巴望著,叫嚷著要爹娘買一對兒孫悟空給他。
碧羽看著這一幕,覺得十分新鮮有趣。
她十歲入宮,從宮中最苦的雜役開始做起,因為吃苦耐勞,踏實勤快,被宮裏的嬤嬤看中,這才一步步,被指派到東宮伺候,從最低等的雜役宮女,成了上等伺候主子的掌事宮娥。
這宮外豐富多彩的煙火氣生活,在她的印象中,幾乎是沒有的。
在未入宮前,她跟著娘生活艱苦,時常吃不飽穿不暖,娘下世後,沒人庇護,若不是遇到恩人,讓她入了宮,不然險些被酒鬼爹賣到窯子裏去。
碧羽想到入宮前遇到的恩人,心中有些惆悵。
等她回過神,發現溫阮駐步聚雅茶館前,抬眸,睨著茶館的牌匾。
三年時間過去,這間茶館的牌匾依舊朱紅如新。
隻可惜啊,人如走馬燈似的換了一輪。
“太子妃您怎麼了?”碧羽見溫阮眸光看著茶館的牌匾有些黯然,小聲問道。
“沒事,我們進去喝杯茶吧。”
溫阮斂起眸子,一進門便認出了昔日的老朋友。
“兩位姑娘,裏麵請,請問想坐個什麼位置?”掌櫃的熱情相迎,詢問道。
“二樓,雲霧閣。”溫阮道。
掌櫃臉色微變,神色疑狐的打量溫阮道:“姑娘有所不知,雲霧閣已關了三年,這間暫不對外開放。”
“為何關閉,這雅座不就是供客人用的嗎?”碧羽不知其中緣由,問道,“關掉一間,豈不是少掙一間的茶水錢?”
掌櫃輕歎一聲,語氣裏摻雜了些許悲傷:“三年前,常來雲霧閣的朋友逝世了。這屋子,我便關了至今未開,一來是祭奠老朋友,二來算是給自己留個念想。這茶水不茶水錢的,原也不差這一間。”
碧羽沒想到隨口一問,竟觸及掌櫃的傷心事,她抱歉道:“失禮了。”
“不打緊,不知者不怪。”掌櫃隨即又揚起迎客的笑容。
“掌櫃也是性情中人,既然雲霧閣關了,那就旁邊的碧落坊吧。”溫阮道。
“成,兩位姑娘這邊請。”
掌櫃將溫阮和碧羽送到二樓的碧落坊,溫阮在進門之前,付好茶水錢。
“這房間給我留到日落前,若有人問起,便說我們一直在這裏。這期間小二不必進來添水換茶。”
掌櫃不多問,點頭應下。
溫阮正要轉身進去,掌櫃道:“聽姑娘說話的聲音,很像我一位朋友,不知方便看一眼姑娘的容顏?”
碧羽當即緊張起來,正要為溫阮拒絕。
溫阮溫聲道:“掌櫃怕是認錯人了,這茶樓我第一次來。”
掌櫃雖心存疑慮,卻也沒過多糾纏,客氣一句,便下了樓。
溫阮同碧羽低聲交代道:“一會兒我要獨自出去一趟,你在這裏麵內等我,若要茶水,你出去拿,別讓小二進來看到這裏隻有你一個人。”
“太子妃不帶奴婢嗎?”碧羽擔憂道,“您一個人,奴婢不放心。”
“未進宮前,我便在外。不是不帶你,是不想帶著天策司的人。”溫阮寬慰一句,不再多說。
她的目光落在被封掉的雲霧閣看了又看。
那門上落了一把厚重的鎖,看樣子是有三年時間沒有打開了。
溫阮進了碧落坊,簡單換了衣裙與頭飾。
碧羽幫忙。
“太子妃此前來過這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