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召見?
原主那個工作狂的爹?
這位唐相爺幾乎全年無休,在府中的時候,大半時間都是呆在書房處理公務的。偶有閑暇,也都分給了主院的母子三人。至於原主這個女兒,一年到頭,能見到這位相爺的次數,少得可憐。
這位日理萬機連吃飯都嫌浪費時間的相爺大人突然想起她來,十有八九是有人吹了枕邊風,她可得好好打起精神來應對才行。
唐寶兒一骨碌爬起來,換了衣裳,讓白芍給她梳了一個最簡單的發式,主仆二人就出了門,直奔主院。
海棠院位於相府的西北角,距離主院有些遠,唐寶兒緊趕慢趕,好不容易能遠遠的看到主院屋簷的一角了,卻被尋來的小嚴管家攔在了半路:“老爺已經回書房了,請大小姐隨我來吧。”
主仆二人跟在小嚴管家身後,又轉了方向,往書房而去。
唐寶兒跟在小嚴管家身後,一路急行,連路邊的綠植都顧不上看。她心中不由暗自慶幸,這幸虧是她這個體力好的,這要是換成唐瑤那樣的小嬌花,還不得一步三喘走到天亮去。
三人一路無話,到了地方,白芍被留在了外間,小嚴管家帶著唐寶兒進了書房,向相爺稟報了一聲,便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書房中燈火通明,一個男人正在奮筆疾書。
這位丞相大人出乎意料的年輕,探花郎出身,長相俊美,身上又帶著久居高位的威儀,這樣的男人走在大街上,不知要招惹多少小姑娘。饒是唐寶兒早有準備,也小小的被驚豔了一下。
“女兒見過爹爹。”
她行了禮,對方卻忙的根本沒空搭理她,唐寶兒眼尖的看到硯台裏的墨快沒了,便十分自覺的上前,主動幫忙磨起墨來。
唐相爺筆尖一頓,有些詫異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唐寶兒心尖一顫,莫名有些緊張的回了他一個笑容,繼續低頭幹起活來。拜原主曾經偷偷練習過的功勞,她的動作十分到位。
相爺大人又批示了兩份公文,總算有空搭理唐寶兒了:“聽你母親說,昨日禮部的人來宣旨的時候,你暈倒了?”
唐寶兒停了手中的動作,垂下小腦袋,大大方方的認了錯:“是,都是女兒不好,給爹爹丟臉了,寶兒已經反省過了,以後不會了。”
見她今日如此痛快的認了錯,唐相爺的神色溫和了許多:“既然身體不適,就在屋子裏好好呆著,怎麼又出去到處亂跑今日落水之事,又是怎麼回事?”
唐寶兒一臉乖巧的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半點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隱瞞太子救她之事,心中卻是將剛進門時的那點驚豔統統喂了狗。
“行了,為父知道了,你回去吧。既然身子骨不行,就在院子裏好好養著吧,這些日子就不要出門了。太子殿下那裏,你要心中有數,你妹妹如今被賜婚給了大皇子,皇家是不可能再讓第二個唐家女嫁作皇家婦的,更別說一國儲君了。”
唐寶兒早有預感,今日被叫過來肯定沒好事,畢竟自古都是有了後娘就有後爹,也沒什麼稀奇的。
不過這幾句話不到,就想禁了她的足,可是萬萬不行的。
眼看春耕就要到了,若是這時候被渣爹關起來了,她的菜園子怎麼辦?她的古代種植大業怎麼辦?
借著袖擺的遮掩,唐寶兒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吸了吸鼻子,有聲的掉起了眼淚。
唐相爺飛快瀏覽了一遍手中的公文,提筆蘸墨的功夫,抽空看了她一眼:“怎麼,你不願意?覺得自己沒錯?覺得委屈?”
唐寶兒眼淚汪汪的抬起頭,看向渣爹:“有一點點。”
她伸出手指,比了一個指甲蓋那麼大的距離:“錯還是有的。昨日傷心太過,加上幕籬又厚又不透氣,女兒一口氣沒上來,就暈了過去,平白給人家添了笑柄,丟了爹爹的臉麵,是女兒不對。犯了這樣的錯,還不知道吸取教訓,一味的隻知道傷心,馭下不嚴,又半點防人之心沒有,差點落了圈套,這件事女兒也有錯。”
態度誠懇的認完了錯,唐寶兒就跑了過去,一點不見外的一把扯起了唐相爺的袖子,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可是感情之事,哪是那麼容易放下的?要不是今日落了水,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女兒怕是現在還沒有想通,還在鑽牛角尖呢。想通了,現在心還痛著呢。嗚嗚嗚,要是爹爹要禁我的足,就讓人把我送到莊子上去住一段時日吧,我許久未見安兒,想他了,正好過去和他做個伴。”
原主的娘親有一個陪嫁莊子,就在京郊。
她的同母胞弟唐玉安自幼體弱,兩年前大病一場之後,就被這個渣爹下令送去了莊子上養病。照顧兩姐弟的安嬤嬤放心不下,隻得舍下原主,跟著唐玉安去了莊子上。
在書中,過不了多久,唐玉安和安嬤嬤就在莊子上出了事。原主得了消息,哭著去求曾氏,想求一百兩銀子去救人。結果那天正好是女主的及笈宴,曾氏怕驚動了賓客,不但沒給銀子,還讓人將原主鎖了起來,害得她連自己弟弟和安嬤嬤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因此,唐寶兒早就有了去莊子上的打算,那三百兩銀票就是為了這個,隻等現在這樣一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