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1 / 2)

月光落在兩人的臉龐上。

祁知矣看著秋露濃的眼睛,笑了下,恍若無覺的收回手,拿起一個軟墊坐在她麵前,慢悠悠的打開食盒。

食盒裏隻有一碗白粥。

秋露濃非常失望的哎了一聲,垂著眼簾,繼續沒精打采的倚在窗邊。

祁知矣歪頭,對她笑了笑,瞳孔裏還殘留著窗外轉瞬即逝被烏雲遮蓋的月亮。

不甚明亮的月色裏,那笑容怎麼看怎麼溫柔,帶了一絲縱容的意味,讓秋露濃心裏發毛。

祁知矣還不如直接問她,“你是誰?”“你是怎麼知道那個稱呼的?”“你有什麼目的?”

認真打量祁知矣許久,秋露濃也沒能分辨出,他臉上這表情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任她再怎麼遲鈍。

秋露濃也發現了祁知矣這家夥今天很奇怪,抬手便想拿起這碗粥喝完,讓他趕緊滾。

纖細的手腕在半空頓了下。

下一秒,那隻手像是被刺痛一般脫力,往下跌。

秋露濃下意識的起身,想拾起即將灑在地麵的白粥。

她身體軟綿綿的,腦袋也昏沉,胡亂往前伸手,觸碰到了青年消瘦的腰。

砰的一聲悶響,秋露濃下巴磕在了祁知矣肩上,肩膀抵著他胸口,整個人像沒有骨頭一樣的往他懷裏落——祁知矣抱住了她。

祁知矣垂在肩邊的黑發撫過少女麵頰。她側著頭,看到祁知矣穩穩的把那碗粥放在桌上,脖頸間肌膚瑩白如玉,雕像般精致的五官仿佛滲出微光。

祁知矣懷裏一點也不溫暖。

他看起來時刻拒人於千裏之外,他人也是冰冷冷的,感受著觸碰時的冷意,秋露濃的思維清明了點。

這麼多年了,這竟然是他們第一次擁抱。

太過突然,又像是虛幻。

他們認識了那麼久,可是從來沒有這樣親昵的觸碰過彼此。

在涿郡,在玄天宗,他們是至交好友,是小弟和大姐大。是可以麵對麵嬉笑打鬧的關係,可從來算不上是並肩同行。

從一開始,秋露濃就隻是覺得他可憐和奇怪,才對他伸出手的啊。

她從未對他抱有任何的期望。

誰會想到當年隨手撿的野蠻小狗,成了看不透的冷酷野心家呢。

祁知矣身上鬆竹般的清香將秋露濃籠罩起來,隔絕了周圍一切的聲音。

祁知矣短暫的擁抱了秋露濃,然後把她輕柔的放在塌上,像擺弄一個端端正正的布娃娃一般。

他傾身坐下,拿起勺子,喂秋露濃喝粥。

遲疑了片刻,秋露濃垂眸看著拿起湯勺的那隻手,骨節分明,養尊處優。

她遲疑了片刻。

秋露濃吃東西時格外認真,目光直直的落在那碗粥上,就仿佛旁邊那位尊貴的仙君並不存在。

喂完一碗粥,祁知矣細致的給她擦手,連手腕都要擦拭好幾遍,直到皮膚有點發紅。

晚風吹過,拂起了秋露濃墨一般的長發,柔軟的發梢落在祁知矣臉上。秋露濃被他抱在懷裏,在胸膛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滿不在乎的閉目養神。

祁知矣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背,指間劃過綢緞般的發絲。

秋露濃依舊是懶得看他。

醒來時,祁知矣已經走了。

秋露濃頭還是疼,渾身提不起勁,像個病人。她在這棟房子的周圍逛了無數遍,像最尊貴的客人一般,身後跟著無數隨從侍女,長長一列占據了整條道路。

不知是哪個黎明,祁知矣回來了。

暈暈沉沉中,秋露濃下意識的往某個角落靠了靠,睜開眼時,發覺自己靠在祁知矣腿上。

春日裏一切都暖和了起來,沾滿露水的外袍掛在一旁,祁知矣低頭看著她,溫柔的磨蹭她的頭發,手上動作繾綣之極,

仰頭對上那雙漆黑得有些憂鬱的眼睛時

秋露濃突然明白,自己是被祁知矣囚禁在這裏了。

腦中的鈍痛在慢慢消失,可四肢肌肉的酸脹無力依舊刺痛著秋露濃。

這是祁知矣的手筆。

這是祁知矣一貫的作風,一片和風細雨中給你捅軟刀子。

祁知矣對於喂秋露濃吃飯有一種奇怪的執著。

那給他一種頭皮發麻的掌控感。

他看秋露濃吃下自己端過來的東西,看她睡在自己的房間裏,除了他以外沒人能看得到她。這個角落被時間遺忘了,秋露濃不知道現在是哪一天,也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世界上仿佛隻剩下他們。

祁知矣毫不避諱他人。

有時候,秋露濃坐在湖邊,倦倦的縮在椅子上曬太陽。剛回來的祁知矣會穿過所有人,徑直停在她身邊,像擁抱一個寵物一樣的抱起她。

陽光灑滿祁知矣輪廓分明的臉頰,陰影交錯間,那張俊秀的臉閃閃發光。

他特別自然的挑起秋露濃幾縷發絲,纏繞在他白玉般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