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季白麵帶茫然,伸手從安承頭頂拿下了一片枯葉。
“你得先跟著我的節奏來,”安承對舒適度有著極致的追求——有關任何體驗的舒適度,這也是為什麼他在技巧的磨煉方麵精益求精。他約過經驗為零的小白,也無所謂,躺平等著就行了,反正我有的是花樣,但還從來沒見過活爛還這麼猛的。
“不,”季白梗著脖子,幾乎是有點強硬的,“我忍不住。”
“可以慢慢學啊!”安承大笑起來,感覺自己的底線真是越來越低了,相互取悅算什麼,情人的熱情足以把他哄得開懷。同時也覺得自己確實事兒太多,又不是一夜快活的床伴,技術什麼的,以後有的是時間教!
天色已經黑透,這附近甚至連路燈都沒有,兩人沿著羊腸道慢慢走回大路上。出息了啊安老師,上來就玩野戰,他確實沒想到季白會那樣撩他,近乎粗魯地把他堵在野地裏,而自己竟然還挺享受。
安承兀自回味著那個吻,滿臉蕩漾春情幾乎掩飾不住。
季白跟他並排,猶豫許久還是問道,“你以前……是不是跟多人練過?”
上來就是送命題,饒是安承也有些措手不及。他頓了頓說道,“對,我之前是有一些約會,但……”
“你說你有過前男友。”季白已經不關心安承那些風流往事,但關於前男友的事情還是想打探更多,畢竟他們在一起過兩年。
“對,他叫秦昭風,”安承也正色起來,有些事情他不會主動去提,但如果季白問了,他同樣也不會有所保留。
“他是宋致遠男朋友的同事,”安承說,“我們在一次聚會上遇到,他追了我半年,然後我們在一起了。”
秦昭風是典型的投行精英,衣著有品,頭腦活絡,踏實低調,天南海北到處飛,手頭上都是千萬上億的大項目。他是投行人裏很少見的不拜金,懂浪漫,會生活的人,第一次見麵時兩人彼此感覺都不錯,但安承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那時的安承正處於最狂妄的年紀,他剛完成學業回國,意氣風發,目標明確,到哪裏都是人群的焦點。他被一夥朋友圍著交談,手裏端著紅酒杯,笑聲清朗,眼角眉梢具是神韻。
秦昭風幾乎是立刻就淪陷了,然後對他展開了猛烈追求,隻不過安承一直興致缺缺,約會幾次也沒有往下進一步的意思。但秦昭風並沒有就此放棄,細水慢流,好事多磨,每天早晚問候,一有時間就去學校樓下等著接送安承上下班,隔三差五送點小禮物,浪漫驚喜不斷。
直到有次安承長期接觸的一個病患出了問題,在前期溝通都很順利的情況下毫無預兆的自/殺了,家屬們鬧到療養院,院長出麵各種敲打,安承內心本就愧疚,覺得自己的方案有問題,又被人點著鼻尖指責。最灰暗的那段日子秦昭風一直伴隨前後,調查原因,托關係找人,還讓安承去自己那兒住了一段時間。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安承突然發現,這個人好像也不錯。
半年後他們在一起了,安承很是用心經營自己的初戀,他們彼此支撐,一起暢想過未來,而且朋友圈也有重疊,幾乎所有人都送上了祝福,他們是圈裏最幸福的一對,所有的一切都很順利,直到……
“但他欺騙了我,”安承說,聲音很平靜,他很久之前就已經看開,並且不會在為這件事難過了,“他家裏那邊應該壓力挺大,他一直沒有跟我說過……他瞞著我跟女人去相親,答應了家裏安排的婚禮,然後反過來請求我,說能不能給他一點時間。”
“我差點牽連了一個無辜的女人,”安承說,“而這一切,就是因為我們之間的溝通出現了問題,我曾經那麼愛他,卻還是沒有發現他家裏的情況。”
安承沒有指責別人的習慣,就算被傷害過也是先反思自己的問題,麵對秦昭風的苦苦哀求他提了和平分手,然後搬回了自己的家,從此再沒來往。
“所以,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安承注視著季白的眼睛,“有困難的話,兩個人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但如果憋著不說,嫌隙隻會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一個無法挽回的事實……其實我們本來是有機會解決它的。”
“問題不在你身上,”季白沉聲道,他開始有點後悔自己問了安承這個問題,很難想象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在未來麵前披荊斬棘的安承,在麵對最親近的人的背叛時該有多痛苦。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身在局中時總要褪一層皮才能走出來,然後慢慢舔舐淋漓的傷口。
“我不會欺騙你,”季白攥住安承的掌心放的胸口,“我是你的。”
“不,你首先得是自己的,永遠不要為了其他人放棄自己的原則,否則兩邊都會受到傷害,”安承說道,“但你願意這樣說,我還是很高興。”
季白搖頭,他想說我跟你不一樣,我沒有那麼多的規劃,原則和底線,我的人生在二十八歲這年被洗成空白,而你領著我走了出來,所以,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