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第9章(2 / 2)

“反正你自己肯定有數,”宋致遠有職業病,吃飯飛快,說話含糊著,“我們這幫朋友都站在你這邊,別讓自己受傷。”

“謝了,”安承啞著嗓子說道,“蕭惟回國還沒給他接風,改天請你們兩口子吃一頓。”

“別說他了,忙得要死,”宋致遠一臉嫌棄,轉而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蕭惟跟我說,秦昭風還跟他打聽你呢。”

“打聽我做什麼,”安承皺起眉頭,“我跟他斷了快三年了。”

“那人是挺混蛋的,”宋致遠笑道,“所以我直接讓蕭惟別搭理他,但他倆是同事,一個公司總能遇見。”

“我跟他沒可能了,”安承淡淡道,“當年就說準了的事兒,沒必要再糾結。”

“我的意思是,秦昭風雖然混蛋,但他是一個靠譜的混蛋,”宋致遠放下叉子,認真地看向安承,“當年我們都覺得,要沒鬧那一出,你倆絕對是圈子裏最讓人羨慕的一對……再說了,你要募資金的話肯定也繞不開他。”

“我知道,”安承點頭,又深呼吸一口,“你就說我追季白這事兒,你挺不挺吧。”

“挺啊,舍命挺,”宋致遠豎起大拇指,“畢竟京城gay圈就沒有安老師泡不到的小男孩。”

兩個人插科打諢吃完一頓,宋致遠又把片子原樣還了回來,讓他把心放在肚子裏。然後揪住安承開了一堆治嗓子的藥,外用的內服的,一一寫好服用事項,叮囑明白之後把人打發走了。

安承的假期還有不到半周,幹脆在家調養,好吃好喝伺候著自己,好不容易印子快看不出來了,安博漢一通電話又打了過來。

年關將近,算總賬的時候,績效在頭頂懸著,國安到療養院提人了。

來的是情報署和總參的人,都是高牆後麵出來的,看起來卻一團和氣。流程也讓人挑不出錯來,先亮身份,然後是白皮批複文件,療養院緊急清了一件空房出來當會議室,門口兩個警衛已經站上了。

安博漢作陪,把季白叫了出來,為了防止意外情況,安承這些醫生被安置在了隔壁。

談話從上午開始,一直熬到下午兩點多,季白到底恢複了一些記憶,還算配合,就是回想的過程不怎麼愉快,剝皮剔骨一樣。

先政審,當年那些問題又扒出來問一遍,最開始在哪個州,後來又去了哪個州,期間有沒有回國,有沒有去過石油國家。

季白說話慢吞吞的,像是在完成某件任務,他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就被賞金獵人收養,度過了地獄般的童年和青春期,十歲的時候殺了第一個人,十六歲被pla解救。當時接觸他的也是這樣一夥人,和和氣氣,相貌平庸,說你要不要為我們工作,我們可以幫你申請中國國籍。

這個條件對一個身世浮萍的少年來說有著巨大的誘惑力,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就同意了,他反水了自己曾經的老大,然後被無數人追殺,沒有編製,但上麵會定期派人來和他接頭,處理掉一些富豪或者政客。

幸虧他被培養得足夠狠厲,竟然奇跡般的活了下來。總是戴著灰色棒球帽的青年,如鬼魅一般,無行跡,不可控。沒人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也沒人知道他的年齡,他的存在曾被定義成一個都市傳說,或者大國之間較勁的陰謀。直到下一個人暴斃街頭,有人跳出來說一定是那個灰帽子幹的,那個greyhat。

房間裏一直開著燈,看不出日頭西斜,結束的時候一個圓臉的情報員和季白握手,遞給他一個文件袋,說慰問金會定期打到卡上,他之後還有十個月的考察期,不能出境,要配合定期回訪。

季白木著臉點頭,感覺坐了這麼久骨頭縫都要長在一起了,安承從另一個屋子裏跑出來,問他感覺怎麼樣,眼神關切。

他下意識抓住了這人的袖子,才發現手心已經全汗濕,一時間竟不知今夕何夕,“我想……回家,”他說。

繼而自己也迷茫了,他哪裏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