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時已經大年初二, 這個趕晚點的新年是在南城過的。
沈宥在南城的私人公寓,客廳裏的電視機開著, 放著春晚的重播,冰箱裏滿滿當當的放著米亞早就買好了的食材。
舟車勞頓十幾個小時,陶櫻一進屋,被暖氣包裹隻覺得眼皮沉重,她草草洗了個熱水澡就去睡覺了。
一覺醒來,天色黑了下來,餐桌上擺滿了剛剛做好的飯菜。
怕她醒來嗓子幹,沈宥還給她準備了半溫的檸檬蜂蜜水。
這個男人,真的事無巨細, 照顧起人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這個短暫的新年小假期,他們可以像尋常情侶一樣逛街,看電影, 吃遍南城的大小餐廳, 去看煙火會。
年假結束,陶櫻回了右翼基地。
她沒和沈宥說她做出的什麼選擇, 但是行動已經不言而喻。
三個月後的比賽, 她必定要參加。
三月初, 南城的大小學校陸陸續續的開學了。
南大,育德樓,一樓的校長辦公室。
袁校長戴著金絲邊眼鏡,不緊不慢的把麵前的茶水推了過去。
歲月似乎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 他依舊是一副文質彬彬,溫柔儒雅的樣子。
“沈先生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他扶了一下眼鏡,複而看向坐在對麵的男人。
棕咖色的長款扣麵風衣,裏麵是純黑長領毛衣, 帶了銀色六芒星的毛衣項鏈,器宇軒昂,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漆黑無波的眼眸裏清清冷冷,像是下了場大雪。
沈宥端起茶杯,手指彎曲骨節分明,他禮貌的喝了一口,將杯子放下。
“來跟您尋個人。”他眼皮掀了掀,“五年前,南大安保組,有個叫李恩華的人,突然無緣無故的辭職。”
袁校長輕笑了一下:“南大裏這麼多教職工,一個無緣無故辭職的安保,似乎不應該從我這裏打聽。”
“藝術樓的監控是他負責的。”對麵的人繼續平靜地說道。
“就這麼信任我會幫你?”
沈宥不說話,指尖在桌子上輕點了兩下,半晌,抬眸道:“當年,我在南大的學籍,是您以一己之力反駁了校董會的決定,才留下來的。”
袁校長挑了挑眉,沒想到沈宥能查得這麼清楚,畢竟事情過去了整整五年之久。
他無奈的攤了攤手:“這要歸功於你當時有個優秀的女朋友。”
他眯著眼睛回想了一下:“好像叫陶櫻是吧,電競管理係的。”
對麵的男人眼眸裏平靜無波的漆黑顫動了一下,然後變得認真起來,看著袁校長。
“你家的那個小女朋友,在我這校長室門口可站了好久,好像我不讓她進來,就要在門口呆到天荒地老似得。”
聽著袁校長娓娓道來,好像看到了那個膽子很小,上課站起來回答問題都會害羞的小姑娘,鼓起勇氣結結巴巴的,聲音顫抖著,來以她的方式,保護她最愛的那個男孩。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他傷害她之後。
沈宥瞳仁微微顫抖,眸子裏沒什麼情緒,內心卻一陣陣酸澀。
原來,這就是被人愛的感覺嗎?
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胸口處蔓延,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麵前被推過來一個本子,頁麵泛黃,封皮皺皺巴巴,看得出很有年代感了。
“曆來的教職工名單都在這上麵,至於具體有沒有你說的那個人,我不清楚。”袁校長攤了攤手。
“謝謝您。”沈宥將本子接了過來,起身,微微鞠了一躬,風衣垂下來的衣擺晃動,他道謝說的真摯而誠懇。
臨走前,袁校長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和那個小姑娘最近怎麼樣了。”
“她是我的未婚妻,婚期定在今年的十月十。”男人衝他輕輕頷首,“會給您寄請柬的。”
“哈哈哈,請柬就不必了,我就是抱著八卦的心態,隨口問上兩句,那小姑娘你可得好好珍惜,打著燈籠都難咯。”袁校長笑了笑。
迎春花鵝黃色的花苞在春風裏簌簌招搖,陽光沉浸了蜂蜜的粘稠,盛開在春花絢爛的三月。
右翼俱樂部,訓練基地一隊隊員們為了準備五月份的總決賽,每天連吃飯洗漱的時間都用來分析複盤。
一隊的訓練室桌子上經常性出現一些小零食,是其他隊員偷偷摸摸送過來的,又怕打擾到他們訓練,隻敢在他們休息的時候悄咪咪的放。
一隊隊員鄭爽是個東北男生,某天淩晨訓練完,他打著哈欠回了宿舍,正在換褲子時,宿舍門沒鎖,一個穿著隊服的二隊隊員端著個洗腳盆,盆裏是溫度剛剛好的熱水,殷切的放到他鄭爽麵前,還恭恭敬敬的將擦腳毛巾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