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病房裏彌漫著消毒水刺鼻的氣味,病床上的男人麵色枯黃,消瘦的臉龐流露著慌亂,汙濁的眼珠瞪大,努力地轉動著,最後落在床邊的按鈕。
僵直的手顫抖著,緩慢地挪動,雙眼死死盯著按鈕,僅僅是移動手肘就讓他大汗淋漓,不顧汗水地溢出,手指逐漸伸向按鈕,眼神中希望的光芒逐漸變大。
“爸爸。”還不等他碰到按鈕,冰冷的聲線響起,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握住他幹枯的手腕,斬斷最後的希望,“生病就不要亂動了,想要什麼我幫你拿。”
明明是關切的語句,從女人的口中說出卻讓人寒顫不已。男人的臉上充斥著恐懼,全身都開始顫抖,雙唇微微開合,嗚嗚的聲音傳出,回蕩在房間內,好似孤魂野鬼的哀嚎,恐懼的眼神很快轉為乞求,卑微地看著她。
“怎麼了?”女人把他的手放回被子裏,扯過椅子坐在床邊,餘光瞧見逐漸下降的數字,咧嘴笑笑,輕聲道,“是不是,感覺好冷,好困。”
“放心睡吧,然後,去陪陪你最疼愛的孩子。”
不知是什麼刺激到他,乞求的卑微瞬間破裂,憤怒和難以置信占據他的情緒,身上傳來的病痛讓他開始抽搐,一眨眼的功夫,設備的長鳴聲響起,走廊傳來陣陣腳步聲,醫生和護士推門而入,默默地摘下儀器。
顏禾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最後看了眼病床:“病人,死於突發性心髒病,搶救無效,宣布死亡。”
“送去火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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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國的廣場熱鬧非凡,成群的白鴿盤旋在上方,廣場上三三兩兩的人們漫步在陽光中,賣花的小女孩走到長椅旁,羞澀地看著女人:“姐姐,買一束花吧。”
“為什麼呢?”秦綿慵懶地抬起眼皮,看著花籃,是很新鮮的花朵,水滴懸在綠葉邊,搖搖欲墜,陽光折射下襯得花兒更加嬌豔。
女孩把花籃往前遞遞:“姐姐今天會收獲好運的,不買一束花慶祝一下嗎?”
秦綿抬手捏著一根□□抽出,把玩在手心裏:“是麼?”話音剛落,口袋裏的手機微微震動,秦綿拿出一看,露出笑意,“看來是的。”
“花我全要了,算錢吧。”
……
秦綿才將花朵擺到陽台上,手機就開始嗡嗡作響:“祈祈,什麼事?”
“我的消息你看到了嗎?”
“看見了,我晚上就回去。”
筱祈輕咳一聲:“那個,也不用這麼趕……”說著,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不滿的提高幾分音量,“你是不是沒點進去看啊!”
“沒來得及嘛,有什麼問題嗎?”
“你!唉,顏家是換了新的管理人,但,”筱祈頓頓,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她是女的,而且顏家的兩位繼承者都是女性。”
“……”秦綿怔住,女性?這可不好辦了啊。不過她很快就釋然,還是要試一試才知道的,挑弄著花蕊,滿不在意地回答,“沒事,我試試,總有辦法解決的,不過就是換個性別而已。”
“那好吧,幾點回來啊,我去接你?”
“不用接,幫我在a大附近租個房子,我下個月要去a大任教。”
“ok。”
電話掛斷,秦綿這才點進筱祈給自己發的消息裏,標題加粗黑體,看上去很醒目【顏氏總裁突發心病搶救無效,兩位女性繼承人接手,顏氏或將敗落。】
不正規的新聞還是一樣喜歡誇大其詞,女性上位就讓家族敗落的言論屬實是可笑。秦綿點進去掃一眼圖片,記下兩人的樣貌後便不再往下看,內容對她來說毫無用處。
訂好最近的機票,收拾行李趕往機場,看著機場上空的雲朵,秦綿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她終於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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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的夜晚充斥著繁華,黑夜並沒有讓它變得寂靜,反而喚醒沉睡的靈魂,狂歡一觸即燃。酒吧內的氣氛狂熱到了極點,每個人都極力地搖晃著身軀,燥熱的空氣讓人褪下防備,肆意放縱,從裏到外都彌漫著荷爾蒙交織的氣息。
“我們還是回去吧。”筱祈看秦綿又一杯酒下肚,愈發後悔自己那麼快就把信息給秦綿,一把奪下秦綿手中的酒,“別喝啦!”
秦綿手一頓,抿著唇幽幽盯著筱祈,許久才開口:“怎麼了?你現在,是在阻礙我的計劃嗎?”筱祈心一顫,咽煙唾沫穩住心態,“怎麼會,可比幫助你完成計劃更重要的任務,是保護你的安全。”
“所以呢?”
“顏禾太瘋了,靠近她要麼變死人,要麼變成神經病,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再說過幾天顏嶼就出麵酒宴,你混進去勾搭顏嶼也比勾搭顏禾好啊!為什麼非要今天來這兒。”
秦綿沒說什麼,招來酒保調好一杯烈酒,起身往顏禾所在的方向走去,筱祈伸出手抓住她:“你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