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四起,天陰沉沉似要壓在地麵上。
蒼茫天地間,一男一女四目相望,對立而站,二人生的風華絕代,舉世無雙。
單看他們容顏身姿,是一雙璧人,一道登對的風景。
不經意間奪去了天地間所有的色彩。
但他們不是在談情說愛,因為他們之間橫著一把泛著寒光的冷劍。
“靖怡公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握著劍柄的男子,眼中怒火跳動,字字含恨。
靖怡公主神色憂鬱,情意綿綿的望著他,絲毫沒有被人追殺,即將麵臨死亡的懼意。
“阿言,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靖怡公主的聲音疲憊無力,柔情乍泄。
他是陳國世子:穆言悅。
穆言悅嗤笑道:“假惺惺。”
話音落,劍尖刺穿她的胸口,直直刺了個對穿。
靖怡公主痛苦的擰眉嚶嚀,卻仍不改眼中對穆言悅濃濃的深情。
伴著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出,她撐不住的身子傾斜著往後倒下。
一襲紅衣似火,衣袂在狂風中盛開出一朵絢麗的玫瑰。
她眼中盛著對人世間的眷念,對戀人亦仇人的不舍,滿是不甘的緩緩闔眼。
“陳國萬歲—”
“陳國萬歲—”
與此同時,穆言悅身後的千餘士兵齊聲振臂高呼。
呼呼的狂風吹不散熱切的歡呼聲。
穆言悅木然的看著躺在地上的靖怡公主,眼中怒火消散,轉而被一抹悲傷替上。
哐當——
他手中染血的冷劍滑落。
接著,他挪動似千斤重的步伐緩緩靠近地上佳人。
穆言悅艱難的半跪在地上,溫柔的托起她的後背,將她攬入懷中。
他輕拂她的額頭,動作輕柔小心,仿佛怕一個用力就會弄疼了她,盡管她已毫無知覺。
士兵們高亢興奮的聲音依然在他身後響起,但他的世界裏隻有懷中的人。
地麵上不知何時漂浮著一道紅色身影,這道身影與他懷中的人一模一樣。
他看不見她,沒有人能看見她
她卻能將他所有的神色變化收入眼底。
僅隔數步之遙,陰陽相隔。
靖怡公主踩著虛浮的步子,移動輕飄飄的身子,撤去這相隔的數步之遙。
她俯身蹲在他對麵,伸手想要撫平他緊蹙的眉心。卻在觸及他身體時,手指直接穿透了他的額頭。
“阿言,你別難過,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靖怡公主收回無法觸及實物的手指。
她言語情真意切,更像是自言自語,因為他聽不見,看不見。
聽見又如何?看見又如何?
此時,靖怡公主的身後憑空出現一道白色身影,一個容顏俊雅,神色冷清的仙人。
清玄神君。
在這令人悲傷的氣氛中,清玄的唇角不合時宜的微微上揚,一抹微笑輕輕劃過,不過瞬間,又是一副清冷的模樣。
“跟本尊走吧。”
靖怡公主茫然抬頭看向他,然後戀戀不舍的起身。
“原來道長不是凡人,而是神仙。”
靖怡公主的語氣顯然是在和熟識的人說話。
清玄將手攤開放在胸前,手心處憑空化出一隻白玉瓶。
靖怡公主茫然的看著白玉瓶,喃喃道:“這是什麼?”
清玄淡淡道:“忘魂湯,喝了忘卻凡塵,重新來過。”
靖怡公主聞言,驚慌失措,不由連連後退,說道:“不要,我不要喝忘魂湯,我不要忘了阿言。”
清玄對於她的請求恍若未聞,隻輕輕朝她一揮手,一縷靈力灌入她的腦門,便將她的自主意識封住。
清玄攤開的手掌朝她輕移,玉瓶便脫手而出,飛在她的麵前。
玉瓶在他的意識操控下自動開蓋,瓶中液體自動飛進她的口中。
她像提線木偶一般自動張開嘴,吸入忘魂湯。
對,是吸入,像聞香味一樣的吸入,不是用喝的。
“以後你不再是薑國公主月流螢,你的名字叫憐瑾。”
清玄自言自語說完這一句,便攜著她離開此地。
而一直摟著屍體的穆言悅並不知在同樣的地盤,所發生的詭異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