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禮遇先是去了一趟更衣室,將白大褂放進去,從櫃子裏拿出鑰匙,之後又去了一趟值班室,跟同事做好交接,前後大概花了十來分鍾,這才忙完。出來時對坐在長椅上玩遊戲的顧惜第一句話就是:“抱歉,有些事要交接。”
顧惜玩遊戲的手頓了頓後,朝他無所謂笑笑:“沒事,一會請我吃大餐。”說完將手機鎖閉,裝進口袋,同他並排站立。
齊禮遇嘴角噙著笑,默然點頭,兩人默契轉身邁步走向電梯。
這個點的醫院格外安靜,空氣裏回蕩著彼此呼吸聲。
等電梯時,也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那點剪不斷的孽緣使得他們同時伸手按向電梯按鈕,他骨節分明的指骨好巧不巧碰到她略有涼意的掌背。
刹那間身子有如被噴湧四射的岩漿滾過,燙的顧惜立馬抽回手。
齊禮遇不動聲色扭頭瞥向她,語氣淡然問:“怕我?”
“怕字從何說起。”她條件反射抬起頭,不服氣對上他漆黑的眸子,將聲音提高幾分貝,“我顧惜的字典裏沒有‘怕’這個字。”
齊禮遇垂首狐疑盯著她圓滾滾的桃花眼,“自重逢到現在,我們也接觸過幾次,能感受到你對我的刻意回避。”
不得不說,齊禮遇身高有著絕對性優勢,他不經意間的居高臨下的俯視無形之中給了顧惜一股說不出來的壓迫感。她撇過頭主動錯開他審視的視線,聲音卻不減地說:“廢話,男女有別,我還能貼在你身上同你說話。”
男人見她這麼一副避嫌的樣子,覺得人說得也有道理,正想說點其他,她卻突然扭頭重新鎖住他深邃的輪廓陰陽怪氣半真半假問,“難不成齊醫生~您這人又特殊癖好,喜歡黏人的。”說完,還佯裝無意地往他身邊湊近半步,這距離剛好使得她百褶裙擺緊挨他褲腳邊緣,營造出一分造作的曖昧。
齊禮遇哪料到女人剛才還一副退避三舍的某樣,轉眼就同自己開啟車來,而且行為舉動竟然莫名其妙輕佻起來,他一時半會倒摸不準顧惜到底啥想法,不知怎麼接話時,恰好電梯到達,緩解這尷尬氛圍。
顧惜看著他慌忙踏入電梯模樣,心裏哼笑一聲,小樣,姐這麼多年社會不是白混的。
兩人先後進入電梯後,再次展現出默契,全程再無交流到達地下車庫。
齊禮遇的車是一輛黑色日係天籟領航版,商務氣息較重,倒是挺符合他現在的氣質,沉穩,周到,喜歡把話說的晦澀難懂,點到為止,處理事來多麵玲瓏,遊刃有餘。
她心下感慨現在沒有車都不敢說自己是成功人士了,這樣想著,便覺得自己要努力工作,將買車的事情提上日程。
顧惜坐上副駕駛後,係好安全帶,齊禮遇將車輛發動。
車裏放著廣播,好像是關於道路交通這一塊。
顧惜心想這人怕不是腦子有啥毛病,商州市交通就算再不好,也不至於大半夜的還堵車,何況還是在大學路上。
平原地區有個特點,就是路寬,來回八條跑道。車輛暢通,毫無阻礙。
齊禮遇大概也感覺到這個廣播有點尬,便伸手調節,無意調到一個午夜情感訪談節目。
女主持人溫和而輕柔地詢問女嘉賓,“你們都分手這麼多年,你為什麼還是要尋他。”
女人無措而失落地回答:“我們是真的相愛過,可最後沒能在一起讓我覺得很遺憾。我時常會控製不住的想,要是我當初再溫柔點,再善解人意點,不同他亂發脾氣,我們會不會也像大多數情侶那樣能夠步入婚姻的殿堂,幸福過一輩子。所以我要找到他,我想親眼看看他放棄我後,是否過得如魚得水,愜意悠然。”
顧惜聽後覺得這女人有點傻,找到後又能怎麼樣呢?縱使知道又能怎麼樣呢?他過得好與不好,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不過是徒添悲傷罷了。
想來,還是女人傻,心裏明明知道答案,可就是不願相信,甚至固執的把錯誤歸咎到自己身上。就像她自己一樣。
她跟齊禮遇分手其實是有跡可尋的,分手前一周顧惜跟他大鬧一場,兩人史無前例的針鋒相對,誰都不願意讓著誰。
那日商州市天氣並不太好,半空中掛著黑壓壓的一堆烏雲,半掉不掉的,墜得人心煩意亂。
顧惜剛從顧英秀哪裏得到消息,她爸由於被人檢舉正在接受院內調查,立馬火急火燎趕到z院,結果剛出心外科電梯,便看到一女生握著齊禮遇胳膊梨花帶雨,就差把身子骨揉進他懷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