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衝了個澡,水汽氤氳了眼鏡令我的視線有些朦朧,我卻懶得去擦,一路眯著眼睛摸索到床邊。
冰涼的手突然撫上了我的臉,替我將沾著水霧的眼鏡摘下。
“也不怕摔到。”辛冽說著,溫柔的替我將鏡片擦幹淨,然後放在桌子上。
他招了招手:“來吹頭發。”
我依言抱著膝蓋坐在毛毯上,蜷縮成一團。
吹風機打開的瞬間發出了“嗡嗡”的長鳴,辛冽幹燥冰冷的手指一下一下抓著我的頭發,劃過頭皮竄過熟悉的癢意。
我的頭發並不長,幾分鍾就吹幹了,辛冽又抓了些護發精油給我抹上。
“好了,睡覺吧。”辛冽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溫順的窩進被窩,精油是淡淡的薰衣草香味,這會兒縈繞在鼻翼令我有些困倦。
啪嗒,辛冽將燈關了,房間於是陷入了沉沉的冷寂。
夜深了。
身邊的床微微下陷,隨後一個略有些涼的身體擠了過來。辛冽的身體偏寒,總是很冷,我卻一年四季都像火爐一樣熱,所以他總喜歡抱著我睡。
“辛冽。”我想了想,翻過身來正對著他。
“嗯?”身旁傳來了辛冽疑惑的鼻音。
我輕輕地問:“和我說說你的家庭可以嗎?”
辛冽的手悄悄攬上我的腰,將我圈進他的懷裏,下巴在頭頂的發旋上。
“可以呀,很無聊的故事。”
他的腳很冷得像塊冰,我於是伸腿和他的腳挨在一起。
好冷,我打了個哆嗦。
辛冽的聲音淡淡地在黑夜裏蔓延開來:“我爸有很多個女人,這些女人或多或少都替他生得有孩子。”
“他這一生都沒有結婚,這些女人都愛著他或者愛著他的錢,像古時候的那種姨太太。”
他嗤笑了一聲:“我爸說,誰的兒子掌權了,他的媽媽就可以成為辛家的夫人,很可笑是吧?”
黑暗之中我看不見他的臉,但可以想象出他薄涼諷刺的笑,於是沉默的在他肩膀落下一連串炙熱的吻。
辛冽摟緊我:“我媽……原本隻是個長得漂亮又沒文化的女人,當年辛懷閔,也就是我爸爸,”
爸爸這個詞也許對他來說有些過於生疏了,講到這裏他頓了頓,才繼續道:“我爸去a市出差時和我媽豔遇睡了一次,然後就有了我。”
“我媽那時也知道我爸瞧不起她,就悄悄懷著我,等我生下來長到六歲她才帶我到的g城,我們過了及其落魄的一段時間。”
我的臉貼在辛冽的胸口上,一下一下聽著他強勁而有節奏的心跳聲。
辛冽的聲音涼得像是窗外的夜色:“我媽一直坐著嫁入豪門的夢,所以從小對我的學習管得特別嚴格,我十四歲的時候辛懷閔接我媽和我回了辛家,我媽那時候很高興,一個勁兒的告訴我她要過上有錢人的好日子了。”
他辛辣一笑:“可惜了以她的腦子根本鬥不過其他的女人,隻好天天管著我,對我百般嚴苛,動輒打罵。”
“不過我不在乎,我很感謝當年她對我的教育,讓我有了如今的權勢和錢財。”
他口中說著不在乎,我卻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不在乎,從小被爸爸媽媽寵愛的我體會不到他的心境,隻好安慰道:“以後會有人愛你的。”
“你不愛我嗎?”他密密地親吻著我的嘴角,黏糊的模樣讓我想起小時家裏養過的那隻小狗。
我頓了頓,心裏蔓延過一絲壓抑,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向他描述:“以後你會有一個美麗知性的妻子,一個可愛聰明的孩子,你們會組成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他們都會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