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音冰冷機械。
“進入重點劇情階段。”
“男主封虔將門之子,十歲隨父入軍營,十三歲嶄露頭角,十五歲帶領手下殘兵伏擊敵軍將領,反敗為勝第一次獲得軍功。隨後屢屢出奇製勝,以十六歲之齡成為大楚最年輕的將軍。”
“然後在戰勝歸朝,按祖製走馬過街舉國歡慶時,被恰巧憩在高樓上的長公主楚映儀看中。”
“封虔不從。”
“長公主便利用政敵剛好構陷封家叛國的機會,以滿門封府家眷的性命,逼封虔成為了她的入幕之賓。”
“封虔十年蟄伏,利用長公主的寵愛不斷暗中壯大勢力,最後成功率領大軍逼宮,斬殺了昏君及長公主。不僅洗刷了封府的冤屈,還在民心所向之下登頂了帝位,並將這十年中不斷給他送溫暖的公主府侍女林詩萸扶上了後位。兩人成就神仙眷侶一段佳話。”
係統頓了頓,這次機械音無端的有些弱氣,繼續道。
“請宿主完善此處重點劇情的細節。”
至於其餘的,尤其是結局……反正小世界從二維平麵走向立體真實的那刻,就決定了人物不可能再如牽線木偶般,繼續乖乖被操縱來完成既定的宿命。所以各人自求多福吧,能力有限的它如今已經徹底佛了。
係統音消失。
楚映儀起身下床,窗外寂靜的夜色濃稠如墨,屋子裏燭火熹微。
她赤足站於銅鏡,看著鏡中的人。
鴉眉如羽,姣好的五官清婉端雅,身形纖挑。雪白柔軟的裏衣逶迤落下草草蓋住細瘦的腳踝,遠遠看去靜美如畫中人。偏偏近了再看,畫中人眸色懶散冷淡,在熹微的燈火下呈現出某種幽深漠然的意味,看著……又覺得不好相與了。
直到她看著看著,毫無預兆的,突兀一笑。
頓時筆墨成詩,那點兒幽深褪去,隻剩滿室瀲灩叢生。
時隔十八年,終於進入重點劇情了。楚映儀對每次係統都隻能將她送到起始狀態的行為,不置可否。反正時間總要過去的不是麼,自己親手養成的身體總要更順手些。
而這次強取豪奪的任務對象——
封虔是吧。
楚映儀低眉笑了笑,希望不要太讓她失望啊。
說來第二天就該是封虔回京受封的日子。楚映儀沒多少猶豫,披上外裳,徑直出了公主府入宮而去。
輜重的馬車聲沉沉地響在死寂的青石路上。上京設有宵禁,夜中落雪紛紛,除了打更人再無行跡,偏偏這馬車聲毫無要遮掩的意思。零星有還沒睡著的幼童因為好奇,悄悄地起床打開了門庭一角偷看,結果隻看到了馬車上高懸的精致宮燈。
下一刻,便被同樣看清楚宮燈形製後驚魂未定的長輩死死捂住嘴,趕緊拉進了屋院深處。
驚了長公主的儀駕,他們有幾條命來賠!
而宮門外的守衛早早地便接到了消息,更加不敢攔截。京中誰人不知當今聖上是長公主一路扶持登基的病弱兄長,向來對他這妹妹百般遷就。繼位後更是恩寵到了變態的地步,說句難聽的話,要不是長公主對帝位無意,聖上說不定連帝位都願意相讓!他們傻了才敢阻攔。
楚映儀一路暢通無阻。
馬車直到乾元殿前才堪堪停下。
肅穆巍峨的大殿前宮人侍衛成群,燈火通明。清瘦的青年帝王身披厚裘,執燈安靜地站在白玉長階下。不知道已經候了多久,他低垂的睫羽上都覆了層薄薄的水汽。
禦前內侍周吉看著心疼得不行,卻除了將手中華蓋偏了又偏,努力地為聖上遮雪以外無計可施。既往經驗告訴他,但凡事情沾著點兒長公主的意思,陛下根本就勸不動!
來稟報的侍衛也是死的,半點不知道變通,不知道計算著長公主的行程來報啊,白白讓陛下多等這麼長的時間!
等侍女撩開車簾,楚映儀看見的就是玉人般靜立在階前的青年。
鴉發,雪裘,漂亮得像樽紙人。
卻又在看清她的瞬間,紙人生香,頓時鮮活了起來。
青年執燈緩緩向前,橘色的光影落於身後,幾個呼吸間便站到了她的麵前。然後朝她伸出手,柔潤烏黑的長眸同嗓音,明淨溫軟得不可思議:“阿儀。”
女子也忍不住彎了眼,原本身上若有若無的幽冷散去,將手放進青年掌心,借力走下馬車。
楚朝歌待楚映儀站穩,便解下自己用體溫熨熱了的厚裘,小心披到她身上。
楚映儀比青年矮了半個頭,不仰首時就隻能看見他冷白細膩的脖頸,她失笑道:“我不冷。”
冷風刺骨。
楚朝歌忍住喉嚨中癢意,低首為楚映儀仔細將厚裘係上花結:“嗯,孤知道,可還是會擔心。”說著抬手推了推身旁的傘骨,將本就寬大的傘麵大部分傾向女子後,才拉著人走入了大殿。
殿中早已燃起銀炭,溫暖如春。
青年帝王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見楚映儀臉上並無慌張或者苦惱的模樣,心下稍安。應該是沒有遇到很大的麻煩。
當然,有他在大麻煩也無所謂就是了,他總是會為阿儀解決幹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