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中,井黎睜開了眼睛。

即使將眼睛睜到最大,也黑漆漆的看不見任何東西;井黎所在的病房從來沒有停過電,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經曆。

他摸索著從床上坐起,看向記憶裏窗戶的位置。即使停電,也該有一些亮光從觀察室的窗戶透進來吧?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在一片不祥的黑暗裏,他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怎麼……不疼?

那些長年插在他身體裏的管子通通不見了,那永永遠遠折磨著他的從骨髓透露出的劇痛也消失了。

怎麼回事?那個人應該不會這樣簡單的放過自己才對……

沒有了針管和劇痛的束縛,井黎不禁在這一片黑暗中直接站了起來,試探著邁出步伐。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從病床上脫離過了,也太久太久沒有自己走過路了。

“唔!”

一片黑暗中,蒼白瘦削到有些病態的美人步履蹣跚,如同新生兒學步一般,跌跌撞撞。

雖然他還沒有搞清楚現在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那個人肯放過自己,但自己走路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簡直……簡直讓他感受到了自由!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了。

【恐怖事件直播係統已激活,當前宿主井黎,請立刻回到床上,接收新手教程。】

什麼東西?這又是那個人準備的新的折磨手段嗎?

井黎嘲諷地翹起嘴角。

“這又是你的什麼新把戲?真是毫無創意和美感啊。”

一片寂靜,隻有他自己嘶啞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

半晌,那個冰冷的聲音又響起了。

【宿主井黎,請立刻回到床上,接收新手教程。】

“哈、哈!這次你還蠻沉得住氣的嘛!怎麼還沒有惱羞成怒啊?”

【宿主井黎,請立刻回到床上,接收新手教程。】

“我說你啊,不會還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吧?真是又下賤又愚蠢啊。”

【宿主井黎,請立刻回到床上,接收新手教程。】

……

不管井黎怎麼嘲諷、怎麼極盡羞辱和唾罵,腦海裏的那個聲音永遠就是一個腔調,不斷地重複著那句話!

怎麼回事?難不成那個人現在真的這麼沉得住氣,想著法兒的要這樣和他玩?

他偏不跟著那個人的節奏走!回床上是嗎?做夢!

井黎幹脆原地坐了下來,修長蒼白的手臂環繞住雙腿,將臉埋在膝蓋中間,不打算再動彈了。要是被這聲音說幾聲就照做,他就不是井黎了!

【宿主井黎……】

【宿主井黎……】

在這冰冷的不斷重複的聲音中,井黎捂住耳朵,昏昏欲睡。

那個人以前的手法可比這粗魯多了,現在這點小手段,他可一點不放在心上。他幹脆閉上了眼,假裝什麼都聽不見,心裏默默猜測著那個人會什麼時候進來親自“懲罰”他。

那個人可不是什麼有耐心的角色,總是一挑釁就上鉤,他在病床上的日子裏,總以觀察那個人猙獰暴躁的神色和嘲諷那個人為樂趣。

就在他暗暗好奇那個人怎麼還沒來時,腦海中的聲音變了。

【宿主井黎多次無視係統命令,處以一級刑罰,車裂。】

視線突然亮起,他的雙眼被這突如其來的亮光一照,不由得激出幾滴淚水來;還沒等他看清自己所在的環境,他驚異地發現,自己的四肢正傳來一陣被什麼東西緊緊勒住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