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茅子夏，你這是什麼表情？”茅子夏不說話，戈如晦抬起的小臉低了低，忍不住猜測茅子夏是不是覺得他對他爸媽的態度太差了，所以覺得他這個人不好。
死死盯著茅子夏的臉，戈如晦不錯過茅子夏的任何一個細微表情。如果茅子夏也嫌棄他的話，他就不把茅子夏當朋友了，茅子夏就是個笨蛋。
茅子夏可不知道戈如晦的小念頭，他當即道：“我沒有什麼表情，我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然後我覺得，或許你的爸媽也不是不負責，他們隻是有不得不承擔的責任，那責任讓他們不得不把你放在家裏一個人。”
戈如晦臉頰鼓起來，不悅的道：“他們能有什麼理由，能有什麼責任不顧自己年幼的兒子！”
他全然沒想到，茅子夏竟然還幫著他的爸媽說話。作為朋友，他應該理解自己的不是嗎？
見戈如晦的反應茅子夏就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了，他知道戈如晦誤會了戈留書他們，但這時他卻也想不到怎麼安慰戈如晦。因為他不是戈如晦，在外人看來，戈留書他們投身建設事業值得人尊敬敬仰和欽佩，但也沒有哪條法律規定科學家們的孩子必須就要接受自己的親人不在身邊，刀不砍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再而且，既然戈留書成了家結了婚，他對這個小家也有一份責任。至於戈如晦，他隻是一個九歲的孩子罷了。
“戈如晦。”想了一會兒，茅子夏叫了一聲戈如晦，他說：“戈如晦，你平時會看報紙嗎？”
戈如晦擰眉，“不看！”
“那你看電視嗎？”
“看一點，怎麼了？”
“那你在電視上看見新聞嗎？關於我們華國的新聞。”茅子夏問。
戈如晦擰眉不語，他看了又怎麼樣，沒看又怎麼樣？
“如果你看了，那麼你應該就會知道，我們華國表麵看著繁榮昌盛，在不停的崛起。可是在科技這方麵，我們華國一直都不能趕超發達國家，甚至好些科技都是從國外學的，學的那些落後的技術。”
“我永遠都忘不了十幾年前的一幕，那是一位老將軍站在航母外，小心翼翼的踮起腳朝裏麵看的樣子。因為我們華國沒有航母，也沒有那種技術。那是國外的東西，沒有別人的同意，我們就不能進去看。我就想，如果我們華國也那麼厲害就好了，我們就不用再在別人的麵前小心謹慎，也不需要為了一樣技術朝別人陪好。”
說著，茅子夏心裏就有些堵，他大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再緩緩吐出來，“戈如晦，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你爸媽就是做這種工作的。”
“是，那又如何？”戈如晦別過頭，鼻翼闔動，眼眶微微泛紅，“就為了祖國的強大，我就得犧牲我的正常生活嗎。既然這樣，為什麼他們要生下我，生下了我，為什麼又不照顧我。我自私得很，脾氣又差，我才不要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不。”茅子夏上前一步，握住了戈如晦的小肩膀，他是如此的瘦弱，掌下的骨頭微微有些咯手，“我沒有要求你犧牲自己成全別人，我隻是想告訴你，你爸媽確實是失職了，他們為了祖國建設忽略了你。你戈如晦，有權利把你的委屈告訴他們，我相信，你爸媽不是不愛你，他們隻是沒有時間來愛你。”
戈如晦道：“憑什麼你說的我就要相信？”
“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們現在裝作你受傷了，試探一下看看戈叔叔會有什麼反應？”茅子夏提議道。
戈如晦最大的心結就是當年他被保姆阿姨欺負，他爸媽沒有關心他，那麼現在再試試看就知道了不是嗎？
雖然這個辦法有點缺德，但也總比戈家現在岌岌可危的家庭關係要好。
這樣真的行？戈如晦緊緊和茅子夏對視著，他握緊小拳頭，心中的猶豫讓他沒有立刻答應，可到底他對戈留書和他媽媽還有期待，所以在又過了幾分鍾之後，戈如晦用力的吐出一口氣，聲音沉沉的道：“好！那就試試！”
看看他爸爸會有什麼反應。
“院裏的意思是再過兩天就回去嗎？”樓下客廳，戈留書正在接聽電話，“嗯好，那我後天就買機票回來。”
“嗯嗯，好的，沒事兒，行，要沒別的我就掛了。”再過了會兒，戈留書就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之後，他就抬頭朝樓上看了過去，眉間皺起了一個小褶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和如誨那孩子說他又要離家的事情。
這次回家，他用的是平日裏積累的假期，原本他打算的是在家裏呆半個月。平日裏工作忙，他們夫妻倆很少回家，也很少和如誨相處。那孩子自小就和他們生分，長到九歲，更是對他們一點都不親近。
一邊是祖國，一邊是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對祖國他問心無愧，對兒子他實在是欠缺太多。
為了親近兒子，戈留書和妻子魏麗萍商量各自把自己的時間抽出來，回家陪伴兒子。一年之中，每個人至少要回家兩次，這一次就是他回來，卻不曾想，才在家裏呆一周，研究院裏就讓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