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辭邀請您進行視頻通話。”
馬問財手一抖差點把手機甩出去。
“哥,怎麼了?”
馬問寶坐在沙發上揉著腳踝,高跟鞋太費腳了,更何況她一直都穿的十厘米的恨天高。
“沒事。”馬問財暫時不知道怎麼應付孔辭,眼一閉心一橫,惡向膽邊生,把孔辭留給孟觀棋醒了之後處理,幹幹脆脆拇指一動直接摁了掛斷鍵。
“我走了妹,有事叫哥。”
另一邊的孔辭一臉懵,有點看不懂馬問財的操作。一天的奔波和工作,身體的承受已經到了極限,飯都沒有吃,孔辭卸了妝洗漱之後就躺下休息了。
海城市醫院的vip病房內燈光昏暗,為了不打擾孟觀棋休息,馬問寶帶著電腦出了房間去客廳繼續工作。
醫院一貫的純白色裝修風格,但在黑夜的掩蓋下也變得晦暗,床頭昏黃的燈光似乎也沒有什麼作用,月亮逐漸從雲層中探出來,透過落地窗將整個病房都照亮了。
病床上的孟觀棋睫毛微動,隨著時間的推移,孟觀棋睜開了眼睛。
頭上灼燒的感覺傳來,孟觀棋皺起了眉,眼眸轉動,看清了周圍的環境,隨後便慢慢抬起床頭燈一旁的手,將燈的亮度調亮了幾個度,又重新躺平,呆滯地望著病房的天花板。
“孟總?您醒了。需要喝點水嗎?”
馬問寶在客廳看到了房間內的燈光亮起,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走進病房將孟觀棋的病床慢慢搖起來,直到一個坐著也不會難受的角度。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馬問寶將孟觀棋被醫生卸下的手語翻譯手環從櫃子裏拿出來重新戴到了孟觀棋的左手,隨後按了一下呼叫鈴。
孟觀棋在手語手環戴好之後,略微躲閃了一下馬問寶的動作,隨後用右手輕輕推拒了馬問寶想繼續調高度的手。
“不必了,謝謝。”
“孟總要喝水嗎?”
雖然是個問句,但馬問寶已經把床上自帶的餐板放了下來,裝著熱水的杯子也被放到了孟觀棋麵前,為了孟觀棋更方便還放進去一根吸管。
“您是?”
馬問寶的裝扮怎麼看都不像是馬問財請來的陪護,更像是一個叱吒職場的都市女性,孟觀棋的手臂還是有點痛,雖然被包上了紗布也噴了藥,但還是有痛感殘留。
“馬問寶,馬問財是我哥哥。”
孟觀棋點了點頭,總算是明白了馬問財的那個招財進寶的id是從哪裏來的了,也算是一種恍然大悟。
臨近深夜,醫生差不多已經下班了,值班醫生也不是孟觀棋這邊的骨科的,所以最終也就是護士站的護士長過來給孟觀棋看了一下傷口,又換了一次藥,叮囑了一下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孟小姐還有什麼需要的嗎?”馬問寶送走了護士長,回到房間問了一下孟觀棋。
“沒有了,謝謝馬小姐,今天麻煩您了,非常不好意思。”
“不麻煩,有事情孟總您就說。”
馬問寶略微傾身,將孟觀棋的被子整理好,出了房間順手把門也帶上了。
孟觀棋手指不停地在透明的玻璃水杯上滑動,胳膊肌肉牽動著床上的小餐板隨之輕微晃動,玻璃杯中的水漸漸也泛起了一圈圈水紋,隨著孟觀棋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大,水杯中的水波動也越來越大。
範扶芳的臉不斷出現在孟觀棋眼前,頭部的疼痛越來越明顯,孟觀棋緊緊閉上了眼睛。
“你害死了我兒子!”
“當初就不應該讓孟惠留下你這個孽種!”
白淨的臉上漸漸顯現了苦澀的笑,一向都是滿滿的冷靜的眼睛此刻已經變得通紅,瞳孔周圍滿是鮮紅的血絲,讓孟觀棋變得異常可怖。
的確,孟觀棋從孟惠和宋頔出事之後,就一直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一直都認為都是因為自己,孟惠和宋頔才會出事故。
盡管周圍所有人都告訴她,這和她並沒有什麼關係。
萬裏挑一的概率,誰也不能保證事故就是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而且,孟惠夫婦倆會坐上飛機也不是孟觀棋可以決定的。
孟觀棋就是一直都不能原諒自己,曾經多少次都想著要隨著孟惠夫婦一起離開,但她不敢,她又怕如果死後真的見到孟惠和宋頔,無顏麵對他們。
她生怕看到夫婦倆失望的眼神。
她是孟惠和宋頔唯一承認的孩子,也是他們寄予厚望的繼承人,她不能讓他們失望。
範扶芳對孟觀棋所說的話,是孟觀棋一直以來的噩夢。
眨了眨因為瞪了許久而有些幹澀的眼睛,將手裏早已經變得冰涼的水一口喝下去,刺骨的溫度從喉嚨經過食管一直流到腹部,仿佛流動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凝滯了一下,心頭一直在翻湧的情緒直接壓下,孟觀棋放輕了呼吸,慢慢將水杯放在床頭的櫃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