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細細密密的雨絲透過破廟頂上的裂縫擠進來,讓本就陰冷潮濕的破廟更加潮濕難耐起來,蔣琬冷得縮了縮身子,習慣性地去摸自己的被子,隻抓到了一手稻草。
蔣琬有些奇怪地清醒了過來,隻覺得頭疼的厲害,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隔著一層薄紗。
這是哪裏?怎麼回事?她不是在宿舍裏趕論文嗎?
她輕輕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努力睜大了眼,往周圍打量了起來,徑自看到旁邊高高矗立的佛像已然掉了漆,斑駁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就著陰雨天有些晦暗的光線顯得格外陰森可怖,整個破廟裏就她一個人,她不禁覺得背後有些發涼,嚇得她整個人往後退了一退,腦袋撞到了身後的牆上,整個人眼前一黑。
腦子裏突然被塞進了無數並不屬於她的回憶,讓她本來就疼的頭痛的更厲害了。
什麼玩意?她竟然莫名其妙也穿越了!她的論文才將將寫了一半啊!
待得記憶終於不再跟瘋了一樣湧進她的腦子的時候,她也已經無心思考自己論文的問題了,畢竟一個迫在眉睫的生死問題正擺在她的麵前。
她,蔣琬,寫著寫著論文睡著了,醒過來卻穿成了一個與她同名同姓的古代女子,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世家小姐之所以會睡在這個破廟裏,是因為她跟人私奔逃婚了!
蔣家先前祖上也曾闊綽過,不過可惜後來因為接連幾代當家人都沒什麼本事,所以落魄了,徒留了個世家的身份,實際上窮得恨不能要把自家的祖宅都賣掉了,正在蔣琬的父親焦頭爛額之際,劉家的二公子上門提親,盡管劉家公子風流成性,已經有了好幾房姬妾,但是卻揚言隻要她願意接納那些姬妾,和她們和諧相處,那便可娶她做正妻。
這對於風雨飄搖的蔣家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蔣琬卻已經有了情郎,是一個進京趕考的窮書生,她對他可謂是一見鍾情,世家小姐對自己如此愛慕,那個書生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惜,負心多是讀書人。
那書生可是奔著榮華富貴來的,不願意拿自己的前程去賭,何況劉家家大業大,本就不好得罪,聽到蔣琬跟他說要私奔,他其實並不願意,但還是哄騙著蔣琬將自己從小攢下的零花錢從府裏拿出來,然後帶她來到了這個小破廟裏,趁她不注意將她打暈了。
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破廟,蔣琬冷笑了一聲。
蔣琬正暗自感慨著,就聽得外麵一陣嘈雜聲,裏麵夾雜著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快,蔣琬就在這裏麵!”
這聲音蔣琬再熟悉不過了,或者說是以前的蔣琬再熟悉不過,那是原身情郎的聲音。
好啊,偷了原身的錢不算,還要再去領蔣家的賞金?
但是她肯定是不能被捉回去的。不提那劉公子的尊榮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油頭豬耳,她逃婚的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待得她被抓回去,原身那繼母早已看她不順眼很多年了,肯定趁此機會狠狠折磨她,想起原身記憶裏凶殘的家法,蔣琬便忍不住抖了抖。
正待得此時,一群人已經推開了破廟的大門要往裏麵衝,領頭的是原身繼母的兒子,在他母親的教誨之下一直以來都看她不順眼,此刻正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朝她走過來,身邊還帶著幾個看起來就身強體壯的家丁。
蔣琬眸光一轉,看到破廟那頭的牆上打著的木板補丁已經搖搖欲墜,蔣琬飛速衝上前去,又準又狠地向著那木板踢了過去。
並沒有踢下來。
就在這麼緊張的時刻蔣琬都沒有忍住撫了撫額,這原身果然是個嬌嬌女,竟然就這麼大點力氣嗎?
但是蔣琬並沒有放棄,對著那地方又是狠狠的好幾腳,終於將木板踢了下來,露出了原本的洞。但是蔣雲的聲音已經近在咫尺了,語氣裏還帶著幾分嘲笑:“怎麼,還想繼續逃跑?”
而後他朝身後的家丁們趾高氣昂地說道:“幹什麼,還不把她給我抓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