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撩眼看她,嗤笑著說:
“不就二十兩的撫恤銀嘛。他們哥倆一共四十兩,四十兩買兩條命,嗬嗬……真便宜。”
她的丈夫,價值千金,豈是二十兩就夠的?
周氏沒想到她能提銀子,微微一怔,忙說:
“哎呀,誰跟你說這個了。那四十兩銀子還能動?那是咱家鎖住的。我是說你,你得為自己打算。”
“我打算啥?”丁琬隨口問著。
前世她沒提過四十兩銀子,那會兒周氏也沒有提。
如今她提了,周氏直接說是給她兒子,不能動。
她肯定不會跟鎖住爭競銀子,但這錢也不能給周氏。
守不住的女人,可恥!
看著放大的嘴臉,丁琬真是想甩一巴掌,不過不能著急,得慢慢來。
“琬兒啊,你沒有孩子,所以出殯那天,你得陪葬。”周氏握緊她的手,故作緊張的告知。
丁琬也如她所願,裝出驚訝的樣子,驚叫——
“什麼?唔——”
話沒等說完,就被手捂住了嘴。
“小聲點,不能喊。我也是偷摸過來告訴你的。”
丁琬慢慢點頭,手故意掐了一下——
“嘶——”周氏倒抽口涼氣,忙把雙手抽回來。
撩開袖子,手臂裏側清晰可見一塊青紫。
“對不起嫂子,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太驚訝了。”丁琬忙不迭道歉。
一邊說一邊用力揉,看著周氏扭曲的臉,心中暗爽。
讓你騙,先要點利錢。
周氏任由她揉了一會兒,趕緊抽回來。
再揉下去,一塊青紫還不知道得擴大多少呢。
“琬兒,你雖然過門才二年,可咱們妯娌之間沒說的。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被活埋。”周氏不住的搖頭,雙眼通紅,心疼的如同真事兒一般。
這般認真的做戲,可是卻漏洞百出。
前世怎麼就那麼渾,傻乎乎的信了呢?!
心中冷笑,可還是裝作放棄的樣子,不住搖頭的說:
“隨便吧,就是陪葬我也認了。二年哥一走,我心也死了,活不活沒意思。”
“咋能這麼說呢,你得活著,想想你爹娘,你不能死。”周氏著急的勸著。
怎麼都沒想到,丁琬能這麼說,他們夫妻感情就那麼好嗎?
丁琬苦笑,看著比自己還著急的周氏,搖搖頭,說:
“嫂子,我在土莊子生活這麼多年,根本沒聽說過。你別著急。”
周氏雙眼通紅,哽咽的看著她,道:
“妹子,那是因為旁人有孩子、有倚傍。你沒孩子,但凡你有個女兒傍身,也不至於陪葬,嗚嗚嗚……”
周氏哭出了聲,抓緊丁琬的胳膊,痛心疾首的道:
“徐二年坑人不淺。兄弟二抽一,當初就說讓大可走,他留下。偏不,偏要一起走,坑死妹子了啊……嗚嗚嗚嗚……”
丁琬麵無表情的看著周氏,對她的做戲,更是佩服。
真不是蓋的,就這轉變、這眼淚,不去戲班子唱旦角兒,都虧了!
周氏稍微哭了一會兒,趕緊用袖子擦了擦淚。
把早就準備好的荷包拿出來,塞給她,說:
“琬兒,別耽誤功夫了。”
“啊?我這……”
“別啊了,都火燒眉毛了。”周氏邊說邊把她外衣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