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久輝躺在床上沒法動彈,隻能睜眼轉著眼珠,看著房間裏輪廓昏暗的景象,他心跳咚咚的加快。
久別不見的黑暗,到來了。
“啊,恨相見得太遲,”門口敲門聲過後,傳來越劇戲腔,低吟淺唱,細細的像牽了根長線繞到肖久輝耳邊,岑寂夜色中詭異陰森。
真是戲劇鬼?肖久輝左右轉著眼珠,心略生恐懼。
沒事的,沒事的。隻要我不開門她就進不來。肖久輝內心安慰。
”嘎。“門把扭開,一隻瑩白塗著紅蔻丹的細長女人手搭在淺黃色側門上,門被慢慢推開了,堆在其手腕上的淺粉水袖從門隙縫滑下。
你說你進來就進來吧,幹嘛要這樣推門啊。
肖久輝垂眸見一幕,後背陡然起細密的冷汗,頭腦無比清醒但身體動彈不得。
滿腦子都是完蛋了,難道是我白天開了門,所以她進來了,怪不得我那時開門,明用看弱智的眼神瞅我,悔啊。
房門徹底大開,冬日的寒風和門口女鬼的陰氣襲向平躺在床上的肖久輝。
他瞪大眼。
隻見門口立著歪斜身段的花旦,頭部麵向肖久輝的竟是梳紮齊整發髻的後腦勺,插著精美的珠翠頭飾,一簇簇月白的珍珠在黑暗中反射出不正常的蒼白,像活人眼中的眼白。
發髻左處餘下一縷青絲到胸前,自然被瑩白的手撫著,她的頭是後腦勺,但是身體是正麵,戲服交領子上的蝴蝶刺繡,嫣紅色的細紗腰封,下裙擺支出來的繡花翹頭履,無不昭示著頭反身正的奇怪詭異模樣。
”怨離別得太快,”女鬼唱著,一步一步僵硬接近肖久輝的床邊。發髻上的翠羽,蝴蝶簪飾隨她動作輕微的抖動,“柳絲雖長,卻難係住遠行人的馬。”
肖久輝張不開嘴,隻能在內心發出靈魂深處的叫喊。
吾來,吾見,吾征服!
右手冰藍色的光芒乍現,墨藍魔杖極速在他手中彙聚,杖身散發的藍色光輝開始在黑暗中飄舞,如點點星光,是不湮滅的永恒希望。
他,如今不一樣了。
已經是一位入門級別魔法師了,雖然還不會魔法,但他的魔杖自備魔法技能。
魔杖懟她!就像當初懟我一樣,把她懟到天上去!
肖久輝心裏如實指揮道。
離床邊一步遠,女鬼抬起塗著紅蔻丹蒼白的手,戲腔幽幽唱道“既然君不似我,留有何處呢?”
冰藍光輝有目標似的飛到女鬼身邊,女鬼像沒看到一般,繼續唱道,
“不若,把魂歸於我,待月西廂!”
唱完,瑩白的手紅指甲暴漲,十厘米長,猩紅的血氣翻湧。
墨藍魔杖安安穩穩躺在肖久輝手裏。媽媽呀,這魔杖不抵用啊!
“錚!”
就在戲劇鬼狠狠揮爪極下的時候,一聲震顫空氣的弦動聲。
肖久輝震驚的看著離他腦袋一指高的鬼手僵住,紅尖指甲施力顫抖,是受到極強力的阻礙。
一根光輝奪目的金色細線纏繞住她的手腕,那根突然出現的金線極長,被女鬼拉得蹦直,讓她紋絲不動。
點點冰藍光輝落向金線施施然的環繞一番。
肖久輝順著這牛逼的線看去,居然是從對門伸展過來的,對門的木門上不知何時貼著一張熠熠生輝的黃符,金線就從它通紅的朱砂符咒生出。
“啊——”女鬼尖叫一聲,水袖滑落,牽著金線掙紮的轉身。
肖久輝一不留神看到她背後的光景,嚇了一大跳。
她背麵穿著整齊的水綠色戲服,衣裙上少許的蘭花刺繡,脖子下交領口塞了條明黃色的手絹露出一截,居然是青衣正麵的打扮。
肖久輝原以為轉過來就是她的臉,結果還是後腦勺發髻的樣子,豆蔻少女的雙把鬢,簪飾簡單可愛。
和最先麵對肖久輝的花旦打扮相似又不相似,相似是一樣的頭反身正,不相似的是,這戲服肖久輝從來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