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玉景靜靜地看著她。
元陽景笑了：“原是鋼骨。”
不僅是鋼骨，還有機關。
她碰到一個極小的機關，按下，扇骨頂端，立時彈出一柄柄細長的刀刃，寒光泠泠。
元陽景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
將刀刃縮回，她合上扇子，道：“久聞江湖上有一位機關大師魯七，巧手無雙，做出的機關武器，精妙絕倫。果真不錯。”
元疏明笑道：“皇弟也是運氣好，正巧碰見魯七大師也在楊城賞春，就求了一把。皇兄若是喜歡，臣弟就贈與皇兄。”
“你的好意，皇兄心領了。”元陽景將扇子還回去，“但君子不奪人所好。”
元疏明接過扇子，接過一側眸，正好對上少女好奇的目光。
她的雙眉秀美，眼眸狹長，按理說是有些英氣嫵媚的長相，但臉頰白嫩，眸光純稚，竟顯得頗為可愛。
好奇地看過來時，就像一隻小鹿，無辜又天真。
他不由得笑了笑：“關二小姐也對此感興趣？”
將離點頭。
想起自己的人設，她又收斂了目光，文縐縐道：“臣女昔日在西北時，也曾聽聞這位魯七大師的威名，沒成想當真能見到大師的作品，一時好奇，失禮了，還請殿下勿怪。”
元疏明好笑：“二小姐這如何叫失禮，若是想看，便拿過去瞧瞧。”
說著，他將折扇雙手奉上，小心叮囑：“小姐仔細莫傷著自己。”
將離心動，卻也不忘偷偷看元陽景一眼。
元陽景無奈頷首。
將離這才高高興興地接過扇子：“多謝殿下！”
元疏明仿佛沒看見她們之間的眉眼官司，笑道：“小姐多禮了。”
元陽景又問：“方才你們一路走來，可有遇到過什麼人？”
“不提這個還好，提到這個，臣弟就想起來了。”元疏明樂道，“有姑娘邀請玉景一塊兒去投壺呢。”
大雍民風開放，男女之間互相邀請同玩，不算出格。
元陽景聽了，也不驚訝：“玉景生得好看，自是討女孩喜歡的。”
誰知她剛說完，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開了口：“是嗎？”
元陽景道：“自然……”
就在這時，身邊突然響起一陣破空之聲。
陽景側眸看去，就見將離手中握著的那柄折扇，扇麵大開，扇骨頂端對著無人的方向。
幾絲泛著幽藍的銀光閃過，沒入不遠處的一棵樹中。
元陽景：……
元疏明驚呆了：“這，這個機關你是怎麼找到的？”
將離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就在這個位置放著？還挺好找的。”
“……好找？”元疏明懷疑人生，“這個暗器機關藏得可深了，若非事先知道，本皇子可都發現不了的。”
將離無辜地看他，心想那你還挺笨。
好在她雖有些莽撞，但還知道這話不能亂說，是以隻笑笑，道：“可能是臣女運氣好。”
元疏明沒說話。
他還在遲疑。
接過折扇，他細細摸過每根扇骨，仿佛在檢查什麼。
元陽景看看那棵樹，又看看他，話在口中過了一遍，還是咽了回去。
好在元疏明確認機關無誤後，終於想到了這茬。
他一拍腦門：“啊，本皇子怎麼給忘了，這暗器帶毒的。”
元陽景憐惜地看著他。
你終於想起來了啊。
寧玉景繼續沉默。
他向來是個話不多的，這會兒心情不佳，就更是不想說話。
眾人跟著元疏明跑去看那棵中了暗器的樹。
那是一棵桃樹，那幾根暗器細如牛毛，沒入樹幹之中。樹皮粗糙，一時間，竟是連個針孔都尋不到。
元疏明親自上前，盯了好一會兒。
直到他眼睛腦袋都疼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隻好扶著腦袋眯著眼，道：“這毒，對樹應當無害吧？”
“……是什麼毒？”元陽景問。
元疏明回憶了一下。
他沒習過武，也不混江湖，對江湖中各種武功、藥物之類的並不了解。
“好像是叫什麼，什麼……七日醉？”他不確定道。
將離聞言鬆了口氣，道：“那就是個麻藥罷了，對樹沒事。”
“多……咦？”元疏明突然反應過來，“二小姐怎麼這麼了解這個？”
將離一僵，嗬嗬笑道：“在西北時曾學過一些。”
天下文人，大多對江湖都有那麼幾分的憧憬。
元疏明就屬於這一類文人，否則他也不會特意求機關大師給他做了這麼個風雅又精巧的武器。
因此，在聽將離這般說後，他肅然起敬：“原來如此，二小姐可真是博聞廣記。”
將離：“謬讚謬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