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第17章(2 / 2)

太子不婚,其他兄弟姊妹便皆盡不能婚配。聖寵如斯,不可謂不過。

尤其他們同為帝王之子,出生相差不過一個月,待遇卻天差地別。

一個出生時便被陛下親自賜名,三歲時被賜字,還被立為一國儲君。

而另一個,三歲時才被賜名,十五歲宮外建府時,才有了自己的字,疏明。

裕安帝簡直將尊卑有別四個字,打在了元疏明的臉上。

時至今日,太子上朝聽政議政,元疏明卻連個正經差事也沒有。

但他似乎並不在意,隻醉心於文學,讀諸子百家,讀詩詞歌賦,玩琴棋書畫,安安樂樂地做個閑散皇子。

但,當真如此嗎?

元陽景笑了笑。

她身為太子,又是兄長,本不必便起身。但她還是起身了,遙遙舉杯,溫聲道:“二弟謬讚,若說懂詩,為兄不如你。”

元疏明也跟著笑了笑。

兄弟倆目光相碰,喝了一杯。

這座次安排得很有意思,元陽景身邊是元憐星。

元陽景坐下,放下酒杯,就見身邊這小姑娘笑容端莊又虛假。

旁人見了或許覺得公主優雅,元陽景卻隻覺得滑稽可愛。

她不住笑了笑,道:“你在想什麼?”

元憐星回神,保持笑容輕聲道:“在想怎麼離席。”

元陽景支了招:“隻說酒意上頭,有些乏了,不就可以了?”

元憐星抿了抿唇,遲疑了一下,才舉杯笑道:“也對,來,皇兄,我敬您一杯。”

元陽景心裏生出點異樣感,眸中多了兩分探究。

可小姑娘卻不再言語,隻舉杯笑著看她。

沒辦法,她隻得與元憐星碰了一杯,道:“少喝一些。”

元憐星一飲而盡,飲酒飲出渴了八百年的氣勢。

元陽景微微一愣,還來不及言語,這家夥就虛虛地捂住了額頭。

“皇兄。”元憐星眯著眼,“我醉了。”

元陽景:……

但凡你演技好一些,孤都不至於替你感到羞恥。

然而,到底是自己妹妹,演技再爛她都得往下接。

元陽景扶住她的肩膀,無奈道:“都說了讓你少喝一些。”

那邊的長公主看了過來,先是驚訝,後就笑了:“星毓的酒量,這麼多年倒是半點沒變過。”

元陽景似乎有些慚愧:“姑姑,當真失禮了。”

眾目睽睽之下,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扶著同胞的妹妹,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龐,卻有不同的美麗。

她們坐在一處,如同融了金粉的筆墨,徐徐塗抹的畫卷,精致美麗,華貴無匹。

是傳世之作,無價之寶。

惹得旁觀者眸色轉暗。

敏銳地覺察到什麼,元陽景吩咐宮女照顧好元憐星後,抬眸朝某個方向看過去。

在那邊,少年穿著銀紅色的袍子,長發束金冠,眉目如墨染,豔色近妖。

他隻靜靜地坐在那裏,神色莫測,不言不語,卻足以叫周身美人皆黯然失色。

元陽景隨手舉杯,與他遙遙相對。

少年似乎怔了一下,忙舉杯回敬她。

她笑了,將那酒一飲而盡。

少年同飲。

再度抬眸看過去,殿下已飲完了酒,修長白皙的指尖把玩著酒盞。

太子尊貴,長公主給她用的酒盞自然也是最好的,是一對墨色玉杯。

深沉的墨色在那瑩白的指尖流轉,襯得指尖愈發白潤無瑕,如玉一般。

少年不動聲色地看著,濃密的眼睫下,眸色漆黑,冷淡的眸光將眸底深處的貪婪掩藏。

他知道殿下形貌出色,席間偷看殿下的不止他一人,所以他的目光不會突兀。

而且他同殿下關係親近,關注殿下的行為,更不突兀。

但也隻能如此了。

他可以在席間肆意窺望殿下,卻無法坐在殿下身邊。

突然,他覺察到有一道視線正盯著他。

寧玉景冷冷地朝那個方向看去。

那人蘭苕色的錦袍盡顯風雅,一雙眼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裏麵有幾分玩味,似乎已經將他看穿。

指尖捏緊,寧玉景神色更冷。

見他看過來,那人笑意加深,抬手,衝他舉杯。

寧玉景視若無睹,冷冷地移開了眼。

被下了麵子,元疏明也不惱,自顧自地飲了酒。

放下酒杯,他笑意盈盈地看向斜上首。

在那個方向,他那位金尊玉貴的太子皇兄,正在溫潤爾雅地,同走上前去獻詩的女子說話。

被太子注視著,那女子麵上顯現出激動的薄紅,眼中閃爍著欽慕敬仰的光,仿佛感到無上榮幸。

……總是這樣。

元疏明笑著想。

無論身處何處,太子永遠是最耀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