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降穀零動作一停,似乎在等她後文。
奈奈生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餓不餓?”
降穀零:“……”
降穀零:“……不餓。”
奈奈生眨眨眼,看了眼左上角紅得發紫的饑餓條,又看了眼依然背對著自己的、降穀零的那個透露出倔強的後腦勺。
大·騙·子。
躺床上玩久了覺得胳膊酸,她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拽過一個軟枕墊在胸口下麵,把手機放在麵前。
用手指頭在屏幕上戳了幾下,悄悄把剛剛買來的便當和飯團還有那瓶精力飲料塞進了降穀零的書包。
想象著零發現它們時的表情,她彎起唇角,心情很好。
降穀零終於把球包塞好了,起身抓過書包背上,一言不發地走到玄關去穿鞋。
“零,你打過網球嗎?”奈奈生的聲音響起,依然是帶著點笑意的溫柔聲線。
降穀零低頭係著鞋帶,過一會兒悶悶地“嗯”了聲。
對對方不算了解的情況下,他不想因為一點小情緒惹得對方不開心。而且……奈奈生的聲音很好聽,其實並不讓人煩躁。
他真正不喜歡的是自己落滿灰塵的過去被人發現。
所有的愛好、夢想,都在那一聲刺耳的刹車和緊隨其後的碰撞聲中戛然而止,如今留給他的隻剩狼狽的現實。
為活下去不得不四處奔波的現實。
……疲憊不堪的現實。
降穀零手上用力,係緊了鞋帶,卻看著腳上這雙沾滿泥點的運動鞋發起呆。
“為什麼不打了呢?”奈奈生接著問。
沒有回應。
她歎了口氣。
太陽已經慢慢升起,可整個城市還陷在沉睡裏。她看著降穀零孤零零地坐在玄關口,整個人落在陰影裏,弓著背,不知道看見了什麼而整個人短暫地失了神。奈奈生忽然就有些心疼。
這一刻的零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著鮮活的情緒,足以讓她產生共情。
降穀零愣怔了半晌,被腦海裏響起的聲音喚醒,對方聲音很輕。
“零,你打開書包看看?”
書包?
他大腦還有些麻木,機械性地跟著奈奈生的話,拉開了拉鏈。看清書包內多出來的東西時,他瞳孔縮了下,呼吸屏住,不敢相信。
“時間來得及的話,要不要在家裏把早飯吃了再走呢?”奈奈生輕聲問。
她的語氣自然得就好像這裏真的是他們共同生活的,一個足以被稱為“家”的地方。
便當一看就是她準備的午餐,降穀零先從包裏把飯團拿出來了。
三個飯團並排放在一個藍色的保溫盒裏,內壁凝結著極細小的水滴,顯然還溫熱著。降穀零眼睫顫了顫,卸下書包,起身抱著飯盒走回了房間裏。
“謝謝。”
他猶豫片刻,說。
奈奈生正準備說不用客氣,就看到降穀零的頭頂上緩緩蹦出一個粉色的“+20”。
奈奈生:“?!”
20點好感!!
她一愣,隨即狂喜。
美滋滋地點開麵板確認了一下,果然好感度已經變成了30。
雖然後麵括號裏寫的備注還是“陌生人”,但她總覺得按這個進度,升到下一個階段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好耶!
她高興過後回到主頁,發現降穀零才剛剛開始吃飯,忽然意識到不對。
——第一次親密度增加,是在他吃完泡麵之後才加的。
降穀零當時心裏的邏輯應該是這樣:飯很好吃—對請我吃飯的人心存感激—好感增加。
但這回,在降穀零吃東西之前好感度就增加了。說明飯團本身並不重要,讓好感增加的原因是她給予飯團的舉動?
還是……因為剛剛那一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