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天地初開,混沌初定,慢慢有了最初的人,那些人,而今都稱作神。但祖神仙逝後,無人能震懾天地,混沌之氣至下而上,陸續有眾神死於混沌之中,後由祖神親侍長澤尊神領祖神遺命將劈開天地的斧子鑄成一四方神印,長澤尊神隻身下入混沌,將四方神印叩入開天辟地的斧印之中,自此濁氣下降,清氣上升,天清地濁,天地大定。
那四方神印,化作九宮,守九方天地。天長日久,神印化為神山,成九宮之狀,巍峨千裏,名為九幽山。九宮各有水,流於山下,是為九曲江。九曲江上接天河,下引忘川,陰陽交彙,生萬事萬物。”
手裏醒木一拍,那說書的端起茶碗慢慢喝了起來。
“說書的,你這都老掉牙了,上至三百歲老叟,下至三歲稚童,誰不知道,說點兒新鮮的。”一個光華滿麵的小公子手執玉扇坐在下堂說道。玉做的扇骨,扇麵不知是何材質,搖起來,綠光流瑩,賞心悅目。下麵墜了一個暗紅色的墜子,乍看像是紫檀木珠。扇子是好東西,不過這裏是昌都,來來往往的都是富貴之人,露過麵的好東西實在是多不勝數,連帶著普通百姓都個個很有見識,所以這扇子雖好,卻也不至於讓人側目。
那說書的一碗茶飲罷說道:“各位都知這故事的上闋,可知這故事的下闋?”
“這還有下闋?”
“那長澤尊神後續如何,現在何處,各位可知曉?”
“尊神自然是回天繼續做他的尊神去了,還能有個如何?”
“此言差矣。”說書的眼露不屑,嘴角掛著笑,手執醒木再一拍。說道:“長澤尊神雖是祖神親侍,卻也難抵生於天地鴻蒙的混沌之氣的侵蝕,為將那四方神印準確叩入斧印之中,一身骨肉皆化為飛灰,隻餘一縷神魂。神魂由神界救回,安養在天衡山的玉津泉中。”
“你這小老兒,吹牛也該打個草稿,天衡山不過是一凡界仙山,雖然在我等凡人看來是仙境,可那些創世自有的尊神怎麼會看得起這等山,真要養,也該養到太墟境的乾元台去。”那小公子搖著扇子眼尾含笑覷著那說書的。
“這位小公子,確實有見識。可您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說書的被人當麵嗆聲,倒也不惱,不緊不慢地繼續說著他自己的。
“長澤尊神身形俱毀,所剩的一縷神魂本也難聚,若直接放在那太墟境,怕是不消片刻,便會魂飛魄散,天衡山雖然隻是凡界仙山,但靈氣充沛,且不清不濁,最適合溫養傷魂。需知至清者傷神,至濁者傷身。”說罷,醒木再一拍,招呼讓旁邊的小二添茶。
“歪理邪說。”那小公子似是依舊不滿此般說法,扇子一收,起身準備走人了。
“小二,結賬。”桌子上放了一顆黃豆大小的紅玉珠,瑩潤剔透,品相上佳。
“好勒,客官您慢走,歡迎下回再來。”小二小心捧著那顆珠子拿去給掌櫃的瞧了瞧。那掌櫃的接過珠子,細看了一會兒,拿出一個盒子裝了起來,從堂後叫了人,把盒子遞了出去。
那小公子走到門口,隱約聽到那說書的在說:“下一回,與各位看官說一說“九曲江流水,九沉流魂殤”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