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
誰?誰在喚我?
江鈴蘭雙眼艱難的睜開一條縫,出現一絲淡淡的光。光裏有一人,微笑著向她伸手。她拚命爬過去,想要抓住。
但手指剛剛碰觸,麵前之人卻化作清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模糊的視線裏,依稀看見幾雙靴子朝著她走來。他們冷冷盯著趴在地上,渾身濕透的江鈴蘭。
江鈴蘭腦海裏一片混沌,不知身在何處,也看不清來人的模樣衣著,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太清楚。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探了探她的鼻息,說道:“門主,還有氣息。”
“收拾一下,帶走。”
那門主隻淡淡回了一句,轉身離開,語氣裏沒有任何波瀾,甚至連表情都未變分毫。
江鈴蘭動了動唇,卻發不出一絲聲音。感覺被人提了起來,身體懸空。在急促腳步聲中,漸漸失去意識……
再次睜眼,她竟又置身於一頂華麗的車輦之內,身上也換上一身幹淨衣裙。臉上蒙了一塊白布,讓她感覺有些不自在。
“絲蘿,你醒了?”
絲蘿是誰?她又是誰?
車輦內還有一人,白衣綠領,衣衫上繡著綠葉圖紋。綠葉圖紋…仙門白樺林?江鈴蘭心裏一顫,雙手不自覺握成了拳。
那姑娘見她不語、眼神警惕,便又輕聲道:“我是濛濛,你不會又忘了?”
這濛濛長得天生麗質,舉止溫柔,倒像是個好說話的主。
可江鈴蘭對她無絲毫印象,就連絲蘿這名字都倍感陌生。腦袋傳來一陣疼痛,江鈴蘭雙手抱住。感覺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又死活出不來,難受至極。
“你怎麼樣?今晨淋了雨,怕是不好受。”徐汝濛扶著江鈴蘭,讓她靠在車輦內側,又柔聲道:“你再睡一會。”
“不對,我不叫絲蘿,我叫蘭……”蘭蘭?想起來了,她叫江鈴蘭,清溪澗江家次女,也是世人聞風喪膽的紅花鬼女。
記憶由模糊到清晰,往事種種如倒影,在江鈴蘭腦海裏快速閃過……
“絲蘿,你怎麼哭了?”
不經意間,淚水濕潤了江鈴蘭的眼眶。抬眸,徐汝濛正拿著手絹替她擦拭。
江鈴蘭用力推開了她,徐汝濛撞在小方桌邊上,輕“啊”了一聲卻未惱怒。江鈴蘭定定盯著她身上的圖紋,自己怎會落在白樺林手中,他們想要做什麼?
不能坐以待斃,江鈴蘭本能想逃離,可手在簾子前騰然頓住,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也是一身白樺林門服,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是活人。
“我是…奪舍了?”江鈴蘭捏了捏手臂,一陣疼痛仍不可至信。畢竟,當初灰飛煙滅前,她就已是一縷孤魂。
雖說曾被世人唾罵喪心病狂,殺過人,也滅過仙門。可奪舍之事,從前不屑去做,如今仍是。
難道是…借屍還魂?可她不是灰飛煙滅了嗎?
“好啦,你未曾坐過飛輦,肯定不習慣,再忍忍。”徐汝濛對江鈴蘭奇怪的舉動,奇怪的話語沒有半分驚訝。就像…習以為常。
難道說,她重生在白樺林?這姑娘喚自己絲蘿,莫非這原身叫徐絲蘿?江鈴蘭正要問些什麼,肚子卻咕咕直叫,餓了?好久都未曾有餓的感覺了。有些訝異,有些心酸。
“我餓了,有吃的沒?”
徐汝濛一愣,從身旁小方桌上端起一碟點心遞給她。江鈴蘭接過點心,紅豔豔的茶花餅,神情一凝,心裏有些抗拒,終是閉眼往嘴裏塞。這身體太過孱弱,上天既然讓她回來,總不能放任自己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