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公司的鬥車終於停在西二巷筒子樓前的林蔭小道上,尹江從駕駛室後座下車,撐了撐胳膊腿兒,打了個哈欠,靠在車後的拖鬥上眯起眼打量了一下未來幾年的居住環境。
筒子樓紅磚牆上長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小道兩邊一溜的長青香樟樹,整整齊齊幹幹淨淨,風一吹就讓人有種心平氣和的感覺。
尹定山從前麵的小車上下來,感到滿意極了,彎腰給妻子開門:“這環境真不錯,還是你有眼光。”
提起這,江從洲有幾分得意:“那是當然,聽我的沒錯吧~我可打聽好了的,這片兒呀可是那什麼科學院的家屬區,進進出出都是些高知份子,這環境可比那些暴發富的小區高檔多了。”
“那是,咱們家女王大人的指揮永遠是高瞻遠矚英明神武的。”尹定山一邊恭維妻子,一邊招呼了工人搬東西。
尹江眉梢微抖,不想評價。
這裏離市中心地帶有一段路程,離他的新學校也不是很近,左右不搭,怎一個偏僻了得。女王陛下選擇性失憶症大約是神技,老爸從來都是無理由絕對配合,這兩位對搬家的真正原因絕口不提,就怕刺激了他一樣。
尹江有點無奈,新環境適應起來和麵對鄰居畏懼的眼神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從頭演,真的很累啊。
尹定山忽然就靠過來,打斷了尹江神遊:“怎麼了?少爺今兒興致不高呀?”
“沒有,就是沒睡好而已。”尹江扯了扯嘴角,懶洋洋地問:“幾樓啊?”
“二樓。”尹定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今天請假了嗎?不然再睡一會兒好了,媽媽昨兒就讓人來打掃過了,東西放上就行的。”
“就請了兩堂課,等會兒就要去學校。”
尹江撇嘴抬頭掃了眼二樓,猛然間對上一張恰白的小臉,對方像隻驚恐的小動物,刷地一下躲到窗簾後麵去了。
尹江怔了一下,滿頭問號地摸了摸臉:“咋的?我現在已經這麼嚇人了?”
尹定山回頭也看見二樓晃動的窗簾,不以為意的摸了摸兒子的頭:“現在的孩兒好多都關著養的,怕生很正常,咱們家少爺這麼帥,兩天給他拿下,保準他跟著你屁股後頭叫哥。”
誰稀罕……尹江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我是病入膏肓了還是怎麼著……上趕著去收小弟?”
雖然這麼說,但心裏難免也有些好奇,尹江不由得又看了眼那窗戶……難道是揍過的?不可能啊,沒見過的臉呢~就這麵相也下不去手揍呀,長得像隻毛茸茸的小貓崽似的,一張臉上淨剩下眼睛了,怪可愛的。他一直對小動物都挺友好的……
“那不是咱少爺魅力四射嗎~”尹定山戳他腰窩,他倆笑鬧起來,江從洲從隔壁推開窗戶喊:“你爺倆還在下麵磕啥牙?還不來幫忙,將將你的房間自己看著點收拾呀。”
“好的女王陛下~”
“來了女王陛下~”
兩父子嘻嘻哈哈地上樓,屋裏的家具什麼的,工人已經按女王陛下的要求原位歸置了,看起來和原來的房間沒什麼區別,還真是整個家都原封不動的全部搬過來了,讓人瞬間就少了許多陌生感。
所以說女王陛下的失憶症很神奇,搬家原因可以忘記,但卻細致的照顧他的情緒。
尹江悄悄跟老爸豎了個大拇指哼唧:“女王陛下果然厲害。”
尹定山點點頭:“我等屁民望塵不及。”
尹江推開自己的房間,除了麵積稍微小了一點,其他幾乎和原來一模一樣,牆上的掛畫也是在原來的位置,就連窗台上養的多肉也是按原來的順序擺好的,也就隻剩下書桌書櫃需要親自收拾。
書櫃是他的禁區,父母也不能碰。
“將將,你是要現在去學校,還是再睡一會兒覺。”江從洲一邊收拾擺件,一邊大聲吩咐,“地板得再整理一遍,你要是想睡覺我們就先弄你那屋。”
“我要去學校,就不幫忙了,辛苦了兩位親。”尹江應了一聲,把裝書的箱子挪了一下,就背著書包抗上他的土撥鼠下樓了。
打開mp5,尹江不經意地瞄了二樓一眼,隔壁那個小貓崽子又在偷窺,被逮了個正著,驚慌的縮回窗簾後麵手忙腳亂的拉了好幾下才把自己遮住……
“噗~”尹江有點好笑,也不知哪兒來的好心情,原地遛了一圈,然後猛一抬頭,果然又抓了個正著。尹江撲在車上仰頭衝他吹口哨:“咻~”
剛剛從窗簾後麵伸出腦袋的小貓崽騰地紅成隻小番茄,又縮了回去,尹江沒動,定定的看著他還要搞什麼,果然隔了一會兒他又悄悄地伸頭出來看,看見尹江還在看他,他又縮回去了,沒一會兒又看,如此反複,仿佛不厭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