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遠等餐廳老板走了之後，笑嘻嘻地問吳玨：“你說，他是不是認出咱們了？表情管理很失敗啊。”
“最好別，省得明天傳出裴思遠口味刁鑽耍大牌的新聞。”吳玨還是冷冷的。
“要是我，就不會這麼傳，而是說‘吳玨夜會小鮮肉，性向成謎’，我耍大牌有什麼新聞價值？”
吳玨把右腿搭在左腿膝蓋上，身體靠著椅背，修長的手指一圈圈旋著手機，吧嗒吧嗒地敲著桌子，眼神放空，不看裴思遠。
“你……今天生氣了？大可不必，我都加了護膝，再跪個四五次也沒問題。吳老師也不是第一天做演員了，犯不上為這點事不高興……”
幾個服務員進包廂送酒和前菜，打斷了裴思遠的話，兩人一時沉默。
等服務員陸續出去後，紅酒也倒上了，吳玨才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勉強壓著火，“裴思遠，咱倆好歹也是盟友的關係，能跟我坦白一點嗎？你要是有金主，就沒必要受今天這樣的窩囊氣！有事怎麼不去找他？既然能把一個十八線小明星塞到劇裏當主角，為什麼不把劇組打點好？在你被全網黑的時候為什麼不拉你一把？論生氣，也輪不到我吧！”
裴思遠紅酒剛進口，差點被這番話嗆到，他有點詫異地問：“金主？你又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了？網上那些你也信？”
“我為什麼不信？你那兩百多萬閃瞎別人狗眼的表，難道是自己買的？這劇多少人搶破頭，你糊成那樣怎麼被選上的？你知道網上說得多難聽嗎？”吳玨感覺自己有些失控，他一向冷漠的男神範兒最近頻頻被裴思遠打破，不明不白的憤怒衝得他眼睛發紅。
“表是裴世楊送的，你剛才看到了吧。”裴思遠的聲音很低，像帶著歎息，“沒想瞞著你什麼，你沒問，我就沒說，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如果是因為這個，我跟你道歉。”他說完一抬手幹了酒杯裏的紅酒，又給自己倒上。
“裴世楊？哪個裴世楊？那個裴世楊！？”
“嗯，富豪榜上那個，裴橋的三兒子。”
“他是你——”
“同父異母的哥哥。”
“哥哥？他也得有60多歲了吧……”
“59。這還是三哥呢，我還有兩個哥兩個姐，比他還老，‘世’字輩的。我爸已經九十多了。”
“裴……裴老……”吳玨腦子在爆炸的邊緣，沒想到一個大排檔的飯局吃出了大時代的感覺。
“要知道你反應這麼搞笑，我就早點說了。”裴思遠看著麵部表情扭曲的吳玨，啞然失笑。
“我還以為你喜歡那種型的，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吳玨徹底混亂了，“你是裴家人，出事的時候怎麼沒有人幫你？”
兩人坐得很近，吳玨發現他正用漂亮的狗狗眼看著自己笑，睫毛很長，一掃一掃的，喝了酒白皙的臉上還帶著紅暈。因為離得足夠近，他眼下的那顆淚痣也一清二楚。
裴思遠本來想解釋，自己出事的時候剛好裴家也出事，但心思一轉發現了華點，“所以你生氣是因為我找了個60歲的金主，對嗎？哎，吳老師，你可太高估我了，要有這本事，我還至於當糊咖？”
說完，他的笑意更濃了。
吳玨隻感覺心跳上了高速公路，耳膜震得生疼，不敢再看近在咫尺的眼睛，氣鼓鼓地說：“裴思遠，你是真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嗎？”
……
美而不自知的裴思遠和被塞了一腦子豪門八卦的吳玨，吃了一頓驚心動魄的飯，兩人都有點醉。自然是不能開車了，隻能等小林打車過來再開車一起回去。
街道大部分店鋪已經關門，沒什麼路人，顯得很冷清，兩人依偎著躲在小巷抽煙。
“你小時候一個人怎麼生活呢？”
“我有兩個保姆，出門有司機還有保鏢，驚乜？給你講個笑話，那司機是我爸派來的，他會把我外出的時間地點記在一個本子上，事無巨細。中學的時候有一次我出去玩晚了回家，沒過幾天，我哥就來找我了。後來我才發現了那個本子，趁他不注意扔進了海裏。”裴思遠湊在吳玨耳邊，神秘兮兮地說著往事。
他本來就沒什麼酒量，再加上風很涼，眼角、鼻尖和嘴唇都泛著紅。
“那開家長會怎麼辦？”
“你想了半天就隻能想到這個問題？”裴思遠揚起一條眉毛，促狹地笑了，“裴世楊早就跟校董打過招呼，說我身份特殊，結果大家都以為我是他的私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