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澤山下,幾十人藏在樹叢裏,緊張地朝裏麵張望,生怕錯過半點動靜。
而獨身潛去的沈行止,此刻正趴在草叢裏,小心地看著前方來來往往的人群。
天色偏黑,礦山下麵的空地上,西夏人架起了火堆,有一部分西夏人坐了下來,另外還有些還站在邊上,拿著大刀,守著那些抓來的村民。
沈行止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鐵礦石他們挖出來後,會再用擔子挑到另外一邊的洞裏,這中間光線黯淡,樹葉茂密。
這些西夏人通常是拿一人拿著刀,監看著一個村民走過去。
沈行止知道,這段路中間,就是下手的好時機。
“你,去把這些挑過去。”
那邊的西夏人,看著又堆了一地的鐵礦石,用刀指向人群中一個高大的男人。
男人,也就是二福,看著泛著寒光的刀刃,腦袋低了下去,將眼神裏的悲憤深深地隱藏起來,一聲不吭地用擔子將礦石挑了起來。
“快點!”
西夏人見他動作慢慢縮縮,不耐煩地踢了一腳。
二福腿腳踉蹌幾步,才重新站穩了腳跟,捏著擔子的手緊了下,看著四周凶惡的西夏人,又鬆了下去,抬腳朝前走去。
走遠了幾米,後麵的人聲與火光漸漸離得遠了,隻有二福沉重的腳步聲和身後西夏人吹著的口哨。
鐵礦石很重,不遠的路越走越長,二福已經很久沒吃飽過飯了,他腦子有些混沌,想到自己的妹妹,他心裏忽地又充滿了悲憤,這群該死的西夏人……
“幹什麼呢?慢吞吞的!”西夏人不耐煩地用刀背拍到了二福的後背上。
二福本來就因為長時間餓著肚子沒力氣,這次被這麼重重一拍,整個人忽然像卸了力氣,整個身子不受控製地朝前倒去。
擔子裏的礦石也隨著這一跤全部滾了出來,散落在地上,許多更是直接砸在了二福身上,青痕頓顯。
那西夏人也沒料到二福這麼大個漢子,這麼不經打,見礦石落了滿地,臉色難看起來,"廢物,還不快起來收拾?"
作勢又抬起腳想要踢過去。
二福腦子被砸得有些蒙,見迎麵毫不留情的一腳,連忙往旁邊閃開。
結果這一閃更是讓那西夏人惱怒起來,"還敢躲?!"
區區一個晉人!
本來就沒把二福這些晉民當人看,這下子更是毫不留情,直接一刀砍了過去。
二福又險險躲開,驚怕的同時,另一股早已壓抑許久的憤怒也燃了起來。
你們幹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如今還要步步相逼……
他咬緊牙根,看著西夏人的眼神也狠戾起來。
"看什麼看?小心你的狗眼!"西夏人看到男人的眼神,譏諷地罵道。
誰知下一秒,這素來懦弱的男人忽然衝了過來,想奪了西夏人手中的刀。
西夏人下意識揚手,被打弄了個措手不及,踉蹌地往後麵退了幾步。
反應過來後,狠狠一抬腳,就把男人又踢到了地上。
二福畢竟隻是個普通農民,哪裏比得過這些專門訓練過的西夏兵?
看著向自己逼來的西夏人,二福心裏升起絕望和無奈。
凜冽的刀刃迎麵落下,二福閉上雙眼,可等了半響,意料當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二福詫異地睜開眼,發現長刀頓在了半空中,橫在他的頭上,但卻沒有任何下降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