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偏僻的陋巷,荒無人煙。
力竭的喘息聲,高跟鞋砸在地麵淩亂的腳步聲,正逐漸逼近巷口。巷子沉默地佇立著,突然,一道紅色的身影劃開這方黑暗,一個轉身,狼狽的身影一個趔趄,就被巷口吞入其中。
紅衣少女拚盡全力往前跑,腦中隻有一個聲音,逃,快逃,千萬不要被追上!
全身的力氣都在飛速流失,她的雙腿已快沒有知覺,她奮力呼吸,喉口蔓延開的血腥味在提醒著她,她撐不了多久了。
身後的腳步聲依然是那麼不緊不慢,不管她怎麼跑,距離永遠是那麼不遠不近。少女覺得自己好似就是玻璃瓶中即將被製成標本的昆蟲,不管自己怎麼拚命往上爬,隻要主人晃一下瓶子,她的所有努力就全是泡影。
絕望之下,她隻能祈求老天能給她好運,不論用什麼方法,讓她逃掉就好!
可她太不幸了,她當做最後一根稻草選中的小巷,居然是一條死路。
少女絕望地趴在牆壁上,慌不擇路地四處亂看,可惜的是,這裏連個能讓她墊腳翻出高牆的東西都沒有。
“嗬。”一聲冷笑,來人的腳步聲就在她三米遠的地方停下。
少女驚恐地轉過身,顫抖地蜷縮起身子縮進角落,渾身汗毛直立,她將頭也埋進去,身體的自我保護讓她本能的不想麵對這一切。
那人還在一寸寸逼近,少女感覺到他在她極近的地方蹲下,屬於成年男性絕對力量的氣息狠狠包圍住她。少女渾身劇烈顫抖,臉死死埋住不敢看周遭。
許久,都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男人走了?
長久的寂靜給了角落裏的小可憐蟲一些勇氣,她試探性的抬起一點頭,剛露了一條縫,還沒看清前方,一隻慘白的大掌猝不及防伸進來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之大,骨頭都發疼。
少女眼淚奪眶而出,又懼又疼。
她緊閉著雙眼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模樣要多可憐多可憐。
男人低低笑著,變態般的貼著她的臉頰,感受著少女恐懼的顫抖,似眷戀地輕蹭著。嘴唇貼到她耳邊,濕熱的氣息讓少女打了一個冷戰。
看到她的反應,男人好似更加愉悅,右手纏繞上少女的脖子,覆到背後,抱住,完全占有的姿勢。
就像是一條蛇,緊緊糾纏著獵物,一旦被盯上,就絕不會撒手。
“我說過,你逃不開我。”
“怎麼這麼不乖?”
呢喃的低語在耳邊炸開,少女心中的恐懼沒過發頂。
怕死了,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她突然惡向膽邊生,不知哪裏使出的力氣,揮出一拳直衝男人麵門而去。男人不防,猛地後退,拳頭擦著臉頰而過。
拳頭躲過了,可身上一直披著的鬥篷躲不過,劇烈的動作中,鬥篷四散而開,月光下,少女看到了什麼,瞳孔猛地一縮。
可她來不及驚訝,這樣的機會可不會再給她第二次,她緊接著伸腳踹去,七公分的細高跟,隻要踢到,不殘也要痛半天。
可男人早有防備,旋身一躲,那拚盡全力的一腳,就這麼踩空了——
被窩裏的腳猛地一痙攣,大床上傳來嚶嚀一聲,如一驟然驚醒。
摸了摸額頭的冷汗,長鬆一口氣,還好是做夢啊。
床頭的時鍾上顯示現在是淩晨三點半,如一煩躁地扯過被子蒙住頭,可被這噩夢嚇了一遭,睡意早就嚇沒了。
翻來覆去半天還是坐起身來,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小口抿著一邊慢吞吞向臥室裏走。
這個禮拜已經是第三次做這個夢了,這個月裏更是數不清多少次,從沒有過的情況,讓一直不相信鬼神的如一也開始動搖起來。
前幾天因為這事還給一直沉迷算命的母上大人打了個電話,宋母聽了,先是沉默,嘩啦啦一陣翻書聲過後,宋母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詭異的喜悅。
“乖囡,是追殺吧,你被追殺了?”
“……媽,你高興什麼。”
“哎喲喲,可不得高興麼,這周公解夢裏說,你這是要升職加薪了!我的乖寶有出息了,漲了工資別忘了給媽買個包啊,我看中好久了,一直沒舍得呢。”
“……媽,我前兩天還因為上班摸魚被老板扣了獎金。”
宋母噎了一下:“哎呀,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嘛。對了,我那包一會發你鏈接,你記得買啊,收件人可別寫錯了。”
說完,宋母就喜滋滋地掛了電話。
雖說如一還是覺得她媽不靠譜,但好話誰都愛聽,於是就這麼帶著小期待地等了幾天,最後升不升職如一不知道,反正因為連著做噩夢,睡不好老遲到,如一的全勤獎是泡湯了。
至此,如一徹底相信她媽是個騙子!
騙了她一個包!好貴的!
可噩夢這事依然沒完,甚至這虛假的夢境已經開始影響如一的正常生活。比如,那時時浮現的被跟蹤感。
起初,如一以為這是幻覺,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這種感覺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有實感。
一開始,是路燈下一晃而過的黑影,再然後,昏暗小巷中隱約的腳步聲,刻意放慢速度後猛地回頭撞見的模糊不清的人影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