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上有關忠孝節義的東西太多,卻對這兩個疑問避而不談,難怪在戰爭當中,人們總是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了。連這樣的問題都想不清楚,又何談與社稷有功,於江山有用呢?
白修硯從座位上站起來,想要歎一口氣卻又收住,肩膀微微縮著,一隻手抱著自己的臂,慢慢地往外邊走去,像是一個怕冷又執意去遠行的孩子。
晉宵黎在校場一展風采,直接便收攏了整個江城軍營。武將的掌控其實要比文官輕鬆的多,江城的諸位官員有顧方幫他穩著,暫時不需要擔心,而與武將結交,最方便快捷的方式就是打一架而已。淮南安逸三世,整個軍隊的風氣都懶散,趙寅雖然武功高強,但手下的兵將並不聽他的,也是一件難辦的事。
晉宵黎撩開大氅坐在主帥的位置上,斜著眼看底下跪著的一眾人:“孤真的不知道,將軍隊整治成這樣,你們這群人是用來盛飯的嗎?”
“如今淮南太平安定,修整軍隊做什麼?”在最後一排站著的一個人,披著重甲,顯然是步兵連的統領,說話語氣漫不經心的,像是也不把這個淮南王放在眼裏。步兵作為整個軍隊的核心,有這麼一個統領,難怪成這樣。
晉宵黎看著眼前的人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原來還有個人哪,我以為是個盔甲架子。”
“你這小子你罵誰呢!我告訴你,別看趙寅怕你,我可不怕,我打仗的時候,你還在你娘懷裏吃奶呢!”
晉宵黎本來沒想怎麼樣,誰知道有人偏偏往他逆鱗上撞,本來就不順心,這樣可有了理由撒筏子了。
“哦~這位老將軍,請問您尊姓大名?”晉宵黎換了個姿勢也換了個語氣,微微笑著,將自己的一條腿搭在扶手上,手裏把玩著杯子。
那將軍看著他這散漫金貴的坐姿,嗤了一聲:“孫朝。”
“哦,孫將軍是吧,”晉宵黎依舊在笑:“來人哪,孫朝違背軍紀霍亂軍心,軍法處置!”
剛開始還沒有人動作,晉宵黎轉正了身體,打了個哈欠:“別讓我說第二遍。”
晉宵黎一進軍營,便大刀闊斧地清理了一圈,將那些沒用的官職裁撤了,又讓津度選了一批新人做護軍。除此之外,還推行了一些新的政策,一隊人分為兩組,每一旬開展一次演練,在演練當中獲勝者,能夠得到賞銀,連續十次獲勝,便能夠晉升軍銜。
晉宵黎安排好這些,舒了口氣,又倚在座位上,想起自己當初在茶樓上與白修硯打鬧,似乎也沒有這麼多事情要做,似乎也沒有那麼多人會死。若是景行知道自己剛剛回來便殺了那麼多人,是會失望的吧。他有些苦惱,想著想著卻又笑起來,那人應當是不會的,他心軟的很,大不了自己賣賣慘撒個嬌,景行是不會不理自己的。
白修硯作為一個社畜,雖然心中的苦惱還在,但是不能影響他上班哪,自己老板是當今皇上,翹班可能就不是扣工資那麼簡單了。
今日他算是剛剛走馬上任,三把火還沒等揚起來,緊跟著他的就是忙碌而瑣碎的工作,之前的戶部侍郎雖然庸庸碌碌,但是在工作上卻沒有什麼特別挑剔的,如今自己頂了上來,而主事的位置又沒有人,也就是大事小事自己都要先過一遍,大事呈報尚書,再大點的直接朝堂開會。而眼下他就麵臨著三件大事:丞相被扣的俸祿,青州才運到的稅收,以及前戶部侍郎要抄家。
其實小皇帝沒有必要做的這麼絕,戶部侍郎眼看就是丞相的人,如今這麼幹脆利落的處置了,就等於直接和張丞相交惡,對他以後掌權沒有半點好處,比起國舅爺,這個張丞相明顯更好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