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秋。
穿過一條渾濁曲折的窄河,兩岸淺灘堆滿垃圾。在科克沃斯郊外,是象征貧窮與破敗的街道蜘蛛尾巷。
西弗勒斯·斯內普穿著極不合身的舊大衣和破牛仔褲,一張慘白陰鬱的臉孔半掩在成綹的半長黑發後。
不久前他被某種動物受傷的哀叫吸引,辨識著聲音來到一條巷尾的磚房後麵。西弗勒斯攥著手裏僅有的一瓶迷亂藥劑,後背緊貼著牆壁,他探出頭飛快的看了一眼,視野裏出現一匹被圍捕的鉑金色馬駒。
它介於幼駒和成馬之間,有著聞所未聞的皮毛顏色和流暢漂亮的身形。
說是圍捕,實際上隻有兩個成年男人手持木棒和折疊刀試圖把它逼到牆角。看起來他們已經對它動粗了。
西弗勒斯用拇指摩挲著瓶塞,對拯救一個陌生生命提不起多少興致。那可是兩個手持武器的成年人,他不會異想天開的認為憑一瓶效果短暫的魔藥就可以在蜘蛛尾巷挽救一匹馬。
正當西弗勒斯打算終止這愚蠢的救援計劃轉身離開時,他聽見巷子裏傳來斷斷續續的咒罵聲。
似乎是麻藥對那匹馬不起效果,他們要對它下手了!
等到西弗勒斯回過神時,他已經把那瓶迷亂藥扔了出去。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他知道,那兩個男人必然已經陷入迷亂狀態,雖然持續不了多長時間。
他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貧窮而墮落的家庭和他羸弱的身體不允許他提供更多幫助。西弗勒斯決定在那兩個男人擺脫魔藥效果前先行溜走,至於那匹馬,隻能寄希望於它真的不受藥效影響,然後跑的遠些。
然而那蜷作一團的馬駒努力站了起來,它冰藍色的眼眸清澈而泠然的看向西弗勒斯。它額頭上螺旋狀的角看起來尚不鋒銳危險——不是馬,分明是頭未成年的獨角獸!
西弗勒斯心道見鬼,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蜘蛛尾巷?難怪它有罕見的鉑金色皮毛,要知道獨角獸幼崽是金色的,這種美麗純潔的生物直到成年才會變成人們熟知的銀白色,麵前這隻,顯然處於二者之間。
獨角獸已經向他跑過來,它奔跑起來的優雅姿態和身後肮髒的巷子格格不入,因為受傷踉蹌也無損這種魔法生物的高貴。
然而西弗勒斯不為所動,堅定的轉身就跑,因為他知道迷亂藥的時效即將結束。
蜘蛛尾巷的磚房混亂緊湊的挨在一起,它們大半沒有住戶。深深的巷子錯綜複雜,雜亂無章的規劃使這個街道看起來更像迷宮。
瑟爾瑪緊跟著前麵的人類男孩,他此前受了不輕的傷,左後腿又在剛才被刀割破,隻能強忍疼痛跟上這個熟悉地形的小鬼。
善良的人類小孩果然不能對他這樣高貴美麗的獨角獸見死不救。即使這孩子看起來並不十分友善,但他之前正義勇敢的善舉毋庸置疑。
看到西弗勒斯逐漸停下腳步扶著牆急促呼吸,瑟爾瑪也停止了緊張刺激的逃亡。
這段路並不漫長。
西弗勒斯隱藏在破大衣下的淤青和傷痕隱隱作痛,常年的營養不良讓他看起來瘦小的不像快要十歲的少年。
瑟爾瑪擔憂的湊近西弗勒斯,他或許該向同族長輩舔食幼崽那樣對待男孩的臉頰,但是一方麵瑟爾瑪已經不是思想單純的魔法生物,另一方麵則是他覺得這小鬼今天沒有好好洗臉。
西弗勒斯努力平複著呼吸,長期的營養不良讓他的身體不堪重負,肺部好像破舊風箱一樣感到疼痛。他感覺到獨角獸的靠近,撇過臉看到瑟爾瑪鉑金色的馬臉和關懷的眼神。
獨角獸的確是純潔聖神的生物。他立刻推開瑟爾瑪的腦袋,在這種純粹的注視不該以他為對象。
西弗勒斯陰沉的翻了翻嘴角,“我假設你能略微領會我的意思,卑微的我也算救了你高貴的生命……”西弗勒斯猛的住嘴,為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感到惱怒,他居然指望獨角獸能聽懂他的話,還想向這隻高貴的、孑然一身的動物索要報酬!難道他指望獲取未成年獨角獸的血然後受詛咒,或是通過傷害的手段獲取它的部分角和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