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她知道霍別然把簡家的房子買下的時候,很是發了一頓脾氣,“幫人歸幫人,但也不是這種幫法啊,你把這房子買了是個什麼意思?掙了錢可不是這樣花的啊!”霍別然油鹽不進,輕描淡寫地就把她堵得啞口無言,“媽,現在她媽離咱們家住得也近,有時候我不在家,你也幫忙照應著。”氣得她跳腳,可也無可奈何。
本來他媽就覺得簡寧這孩子是真不錯,黃曼麗也是真可憐,更何況兩家也不是沒有交情,就算她兒子沒那個心,她也是會該幫的都會幫,可如今自己兒子對人有著那層心思,她就覺得心裏膈應得慌。當母親的誰不想要個好媳婦呢,就算別的差點,但至少沒婚史啊。她不覺得自己這個要求有多過分,有時候白天去看黃曼麗的時候,言語之間就忍不住想刺探幾句。
簡寧媽倒什麼也沒提,時不時就拿以前的那些事翻來覆去的說,到了後來就更離譜,整個就活回去了,“寧寧,你叫小霍來家裏做作業啊。”“寧寧,劉姨來了,別玩了,叫你爸爸下樓吃飯。”霍別然他媽在旁看著心裏真是五味雜陳,再回頭看著簡寧從容的應對,更覺得一種沒來由的心酸。
其實,真的,如果這孩子沒結婚該多好?她是真的心疼這孩子啊,年紀輕輕死了爸爸,現在她媽媽又這樣,換任何一個人看著都會心疼。這種心疼就好像一劑軟化劑慢慢地在消弭她心中那條涇渭分明的線和準則。
“你看你兒子車停在家裏,人又不見了。”當媽的心事繁雜能說的對象也隻得是自己身邊的那個老伴兒。
“這孩子有心,又有毅力,我覺得挺好。”霍別然他爸卻有不一樣的看法。
“他要去當這火山孝子,我也沒反對啊。可趕明兒他再給你領回一媳婦,你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覺得寧寧挺好。”
“我說老霍,你這是昏了頭還是怎麼了?你知不知道你兒子找了個有夫之婦啊!這是原則問題!”
“人不是離婚了麼?”
“離婚?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嗯?你敢說人還沒離婚的時候他沒跟人在一起?你真要別人戳著你脊梁骨說這些有的沒的閑話?”
“劉素貞同誌,這個我可要批評你了。這眾口鑠金人雲亦雲的事情你能控製得了麼?再說了,看問題不能看表麵,這事兒要真的較起真來,那我們兒子還在前麵呢,那後來那個男的是不是也算道德有問題呢?”
“你這不是狡辯嗎?”
“不管是不是狡辯,不了解情況就不要隨意下判斷,不要把自己的素質拉得那麼低,跟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混為一談。”
“行,你明真相,那你把真相給我說道說道。”
“真相啊,就是那是人家年輕人的事情,我們當老的管不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敢情那不是你兒子?”
“我兒子?就是因為是我兒子我才懶得管呢,要人家簡建國還在,人家還看不上我兒子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兒子年輕時候犯渾幹下的錯事。”
“啊?你是怎麼知道的?為什麼我不知道?”
“你以為我就什麼都不做看著他在那瞎折騰?我要不調查清楚我能跟你一樣就在那胡亂發表意見?”
“那你調查出什麼來了?”
“你知道寧寧為什麼離婚?”
“肯定得離啊,你看她媽病了這麼多天,那男的出現過沒有?麵都沒露一個,我要是寧寧她媽,我也得讓她把這婚給離了。”
“那你說人家為什麼沒出現?”
“人品太差,薄情寡義,指不定在外麵搞三撚四的。”
“你們這些老太婆就是愛犯這種先入為主的錯誤。”
“那你說唄,我聽著。”
“你家兒子當年喝醉酒犯了渾又不負責任,寧寧這姑娘又硬氣,硬是氣都不吭一聲,懷孕了自己不知道,結果大出血送去醫院,才知道是宮外孕。鬼門關裏走一遭,結果,哎,結果就切了半邊輸卵管。”
“啊?什麼時候的事兒?”
“06年。當年我就說著這小子怎麼一聲不吭就去了上海。”
“這,這,這,這太過分了吧。”
“後來是簡寧她媽逼著簡寧去相親非得讓她把婚結了,你說這老人心是好的,就跟你一樣,一天催著他給你娶媳婦,要真哪天為了應付你隨便帶回來一個,這往後的日子可就熱鬧了。”
“簡寧她媽給你說的?”
“不然呢?我又不是FBI,我能打聽得那麼清楚?”
“她怎麼不跟我說?”
“你成天在她麵前東扯一句西扯一句,人好歹是個知識分子未必還聽不出來你是什麼意思,更何況這事還是她在醫院的時候說的。”
“所以那男的家裏後來知道這事兒所以才鬧離婚?”
“大概吧,但我覺得兩個人沒感情才是真的。那男的他媽打電話給寧寧媽,要不她還不至於犯病犯得那麼嚴重,一口氣就沒接上來。幸虧寧寧回來了,要不還不得活生生給氣死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哎,你說,這,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什麼事兒?就是你兒子造的孽!”
“那也不能這麼說。要是沒感情也走不到那步,人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你現在承認他倆有感情了?”
“我又沒說過他們沒有感情,隻是,不是,喂,我說老霍,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我還是那句話,這是人年輕人自己的事情,你就不要瞎操心。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這些情啊愛的,你還能把是非清白攪和清楚?更何況,簡寧她媽就說了,她覺得自己最對不起她女兒就是硬逼著她嫁人結婚,不管以後她跟咱們家孩子成不成得了,她都不想看著自己女兒受氣。她自己的女兒被簡建國捧在手心裏養著的寶貝珠子,結果找個男人還要受婆家的氣,她說要是這樣,她死都不會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