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佛度苦厄誰來渡我(1 / 3)

第二天一早,他提著保溫桶就去了醫院。簡寧剛跟醫生聊完,從辦公室出來。

“不是說隻有10點和下午三點才能探視麼?”

“睡不著,就過來了。”

霍別然看著還是她一個人,想著杜益民居然還沒有出現,他不是沒有預想,但沒想到這夫妻關係都惡劣到這個程度了。但也沒說什麼,打開保溫桶,“你還沒吃早飯吧?這是我媽特地讓我給你帶的,趁熱吃點吧。”

“改天我親自去謝謝你父母吧,真是麻煩他們了。”

“不用改天了,就今天吧。”

“呃?”

“不,我意思是說,剛好今天也有時間。等明天黃阿姨轉到普通病房了,這也離不了人了不是?還不如就今天,順便在我們家吃個晚飯。”

“我再糊塗也知道今天是大年三十。我去你家吃晚飯算什麼?”

“我媽昨天晚上回去還特地跟我說了這事,還是你非要讓她到醫院來請你?”

簡寧半信半疑地看了霍別然一眼,雖然知道大年三十去別人家吃飯這事有點尷尬,但是她的確是不願意欠著人情。早點過去解釋清楚總比拖久了說不清。

“好。”

霍別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怕再問一次她又反悔了,隻得岔開話題,平靜一下自己突如其來的幸福感。“到探視時間了,咱們進去吧。”

她媽已經醒了,隻是有點虛弱,透過玻璃衝簡寧想揮一下手,但是抬了半天隻抬了一點點,但就這樣簡寧已經激動得快要感謝老天了,不停地在喊著“媽!媽媽!”明知聽不見,但好像喊出來才能緩解這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受到的折磨。霍別然看著她又哭又笑,像個孩子一樣,心裏軟成一片。

探視時間結束之後,簡寧又去找了主治醫生。霍別然的手機一直都在兜裏震動,掏出來一看,居然是杜益民。他沒吭聲,跟簡寧說了聲出去接個電話,就走開了。

“喂,杜哥?”他把電話打過去。

“別然啊,你怎麼才接電話?”

“有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這不今兒除夕麼?給你打個電話拜個年唄,雖說咱們不來這套虛的,但還得問問不是?聽邱誌說你回濱江市了?替我向你父母問聲好唄!”

“謝了,杜哥,有空也可以過來玩玩。”

“行啊。哎,其實,我是想找你說說話的。”

“出什麼事了?”

“哎,沒什麼大事,就是昨天家裏出了點事,心裏有點不痛快,想找你聊聊。”

“家裏?怎麼了?”

“唉,還不是我媽搞出來的。不過這次好像真有點邁不過去了,我就想跟你打聽打聽,要是這檔口離婚,會不會對年後那件事兒有影響?”

“你要離婚?”霍別然大吃一驚,視線下意識地朝走廊那邊看了一眼。

“哎,我媽已經纏著我鬧了一天了,不過這事兒也怪不得她,我也矛盾得很。”

“你媽知道你在外麵的事兒了?”

“哪能啊!不是這事兒,是簡寧的問題。”

“她什麼問題?”

“哎,家醜家醜,這就不說了。我這真是流年不利啊,這年過得真是快趕上六國大封相了。”

“杜哥啊,這事兒吧還得是你自己掂量掂量,說不準兒還是一件好事兒,你也這好順水推舟是吧?畢竟人家堂堂部長的獨生女,你也不能老這麼藏著掖著,要是能離婚,也是件兩全其美的事。”霍別然心下疑惑,可是嘴上倒是滴水不漏。

“我這就是在猶豫著呢,你想著這緊要關頭,年前剛遞了競聘申請,當然還是家宅安寧最好,等到這事兒板上釘釘了,再緩緩圖之不是?哎,哪知道我媽非要鬧,你也知道我媽現在他們還住在政府分的小區裏,這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連我們單位都有人知道了。我都才剛知道了一天,今兒早上就有人給我打電話問我了。我也不知道我媽到底跟多少人說了這事兒,非要鬧到離婚她才收手。”

“杜哥,這事你先別著急。先把家裏的事情處理好了咱們過完年再來好好商量商量,我也幫你去探探口風,我估摸著吧,這問題應該不大,誰家沒有點事兒呢?就算當官的,那也是正常人不是?隻要咱們把輿論的風向控製好了,這事沒準還能是個好事。”

“行,就聽你的。聽你這麼一說,我這七上八下的也就有個底兒呢。行了行了,我也不耽誤你了,這大過年的,老給你說這些糟心事兒。”

掛了電話,霍別然立刻就給邱誌打過去了。

“幫我查查杜益民要離婚這事是怎麼回事。查到了立刻給我打過來。”

打完了電話,霍別然也沒急著去找簡寧。他站在住院部的外麵,那種緩緩蔓延的心疼讓他眼圈有點澀,如果說當年他得知吳秋明跟簡寧分手還有點幸災樂禍的話,那麼此刻的他,在深深的無力感之後隻會覺得心痛,好像那些侮辱,那些不為人知的疼痛都加諸在了自己身上。

他曾經不明白簡寧的選擇,但他現在明白了。但在明白之後,又忍不住嗤笑,那些所謂的安定,一次又一次地證明隻是她一廂情願堅持的幻覺罷了。他很想上前搖醒那個執迷不悟的女人,指著那些男人對她說,諾,你看看,這就是你選的男人,那些隱忍不屈,那些委曲求全,哪怕隻是分給他一分,他都要感天謝地了,可是這些男人卻棄之如敝履。

簡寧走了出來,看見他站在外麵,走近了問他,“剛才我去繳費,他們說賬戶裏已經存了五萬。你給個賬號給我,我把錢轉給你。”

“你一定跟我分得的那麼清?”

“霍別然,這是兩碼事。”

霍別然轉過頭,也沒看她,“我以前覺得你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不像他們,要不叫我老霍,要不叫我別然,我自己還不覺得那種生分,總覺得你這樣霍別然霍別然這樣的叫,我聽著都有種不一樣的感覺,今天才知道,這都是自作多情了,其實如果不是昨天你走投無路了,你也不會給我打電話吧?如果不是我發的那條短信,你肯定連我電話號碼也不知道吧?你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推開,恨不得字典裏都沒有霍別然這三個字,簡寧,沒有霍別然的人生真的過得好嗎?”

“我現在不想談這些事情。”簡寧別開頭,但語氣總顯得有點虛弱。

“我也不想跟你談,哪怕你爭氣一點,我也犯不著今天跟你說這些話。好,你跟我說你結婚了,結果呢?結果你連抓奸的勇氣都沒有,隻會來找我出氣,跟我上床是報複了誰?杜益民嗎?還是你自己?你也知道今天是大年三十,那你男人呢?你媽都這樣了,他呢?他壓根就不知道吧?他關心過你沒有?你知道你的處境嗎?你跟他過了這麼久,他有沒有設身處地為你想過?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還是你昨天也從來沒想過要給他打電話,哪怕你早就六神無主了,你都要急死在醫院裏了,你也從沒有指望過他,對吧?你經營的這些虛以為蛇的婚姻,到底是給誰看?你自己嗎?你在我麵前拿喬,不接受我的幫助,恨不得一分錢的關係都沒有,你那所謂的骨氣就是用來傷害真正關心你的人嗎?”霍別然直直地看著簡寧,不放過她表情的一絲變化。

簡寧從昨天白天開始就在經曆著各種事情,她媽的病危更讓她整個人生都墜落到了穀底,不是心情,是整個人生。如今被霍別然這樣一說,她隻覺得臉上那層麵具搖搖欲墜,四分五裂。

霍別然不等她開口,就說,“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晚上我來接你,要不你自己到我家也行,我們家還住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