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休沐(1 / 2)

做夢都是嚴帝說的“地窯”,又心心念念著要看關於“臨州”的幾本書,阿橙一大早就進了宮,剛好碰上要參加朝會的官員,三三兩兩侯在宮門口。

“萬兄!”才下了馬車,還沒站穩,就聽到孟雲祥略帶驚喜的聲音。

“萬兄,我給父親寫了書信,他若得知你進了禦書房,也可為國報效,肯定也很欣喜。”

“我見到孟賢弟的帖子了,改日定會去拜訪。”

“那,那太好了!我每旬五和十休沐,我所住地址已詳細寫在帖子裏,也,也畫了圖。不過和《淩雲誌》裏的相比,自然隻是小兒塗鴉……我就住在胡同口第一家,很是好找的,我家門房叫福伯……若是敲門他未開,你隻管推門進來就行。若是休沐,我尋常都在家……”

阿橙並未真的想去,不過她不太想別人到南淨巷去拜訪她,就隨口敷衍下而已,卻沒想到孟雲祥竟是當了真,絮絮說了一番,隻怕難以找到他家。這倒讓阿橙生出些歉意,改了心意,誠懇說了聲“好的”。

隻是心裏更記掛的是嚴帝說的那幾本書,也就匆匆告別,一路疾走,衝去小書房。

嚴帝所說的那個位置,果然是關於臨州的書,忙拿了下來,走至案前閱讀。這麼一讀,就再也撂不下手,午飯都是寧喜催著吃的,晚上回去也幾乎錯過皇宮關門時間。回到家裏,又拿起紙筆寫寫畫畫,全是關於臨州的。

這般一邊看一邊整理,幾乎忘記了別的事情。

“字還是這般醜。”

正在小書房寫字整理的時候,耳畔突然一聲,嚇得阿橙毛筆一抖,在紙上抹了一個大大的墨疙瘩。

“這個墨疙瘩倒比你的字還好看些。”

阿橙最討厭別人打擾,皺緊眉頭,氣不打一處來,輕聲惱怒斥道:“你不是說,朕甚喜之嗎?”

她專注的時候,就有些忘乎所以,隻顧著重新握好筆,在墨點後繼續寫字,全然沒在意,來的是嚴帝,她斥的也是嚴帝。

嚴帝又站近了一點,幾乎是貼近了阿橙,看著她用右手寫著不太像話的字體,目光挪移,是靠近脖頸處,幾絲剛長出的烏黑青絲逃逸在外麵,落在雪頸上,黑白分明,發卷膚潤。

記得前些日子見,這脖頸後也塗了厚厚的灰粉,今日裏倒是忘記了不成?視線偷偷往前才發現,今日裏臉上也塗得薄了些。

這傻丫頭,是開始大意了不成?

幸而,不是個真狀元,不用去翰林院。不然,還真是不放心。

隻是她竟就這般專心,專心到連皇帝也敢斥責和無視了。嚴帝忍住嘴角的輕笑,收斂了臉色,把手輕輕從她身後伸了過去。

“我對你說武威的地窯,不過是說著玩而已,你何必如此當真!”

阿橙正在專心寫字,突然,握筆的右手,一把被人連手帶筆攥住,身後同時傳來一股子溫熱。她這下可真的是頭皮發麻,汗毛都倒豎了,狠狠咬住唇,才沒驚叫出聲,聲音裏卻已經帶了顫意。

“陛,陛下!”想要脫身離開,卻因著方才寫字緊貼著書案,如今嚴帝站在她身後略左側的位置,又攬臂在她背後,緊緊攥住了她的右手。她要如何逃脫?掙紮,或者從嚴帝陛下鑽出去?似乎都有些不太合適……

而且,嚴帝這是要做什麼,阿橙心跳如鼓擂。

“愛卿什麼都好,隻是這字,確實差些。就如這風字,該當這麼寫……”

嚴帝的語氣卻毫無波瀾,絕對聽不出別的情緒,倒似一個教孩子寫字的師長,很有些苦口婆心,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一邊說,一邊握著阿橙的手,寫下一個“風”字。

寫完仍未鬆手,問:“你可會了?”

“會,會了!我會了!”阿橙連敬語和謙語都慌得記不得了。

“不過寫字,別人能識得也就算了。”嚴帝這般說著,輕輕鬆開手,阿橙手裏的毛筆幾乎沒握住,又在紙上染了個墨疙瘩。

“愛卿坐下說話吧。”嚴帝半推半扶,阿橙僵坐在了凳子上,頭也不敢抬。還是嚴帝又從她手裏拽出那隻毛筆,放在了桌案上。

他倒仍站著,轉身往書架走了兩步,漫不經心地說:“聽說愛卿這兩日一直早出晚歸,茶飯不思在整理臨州的地理誌,朕心大慰,特意來看看愛卿。”

阿橙仍低著頭,腦子裏亂作一團。方才嚴帝的動作,也太親密和冒犯了一些。可是如今聽嚴帝口氣,卻又完全波瀾不驚,並不似故意調戲於自己。

難道真的隻是教“萬江澄”寫個“風”字,全無其他緣由。